精选的一篇历史脑洞小说《逆天命:元清明》,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无,作者天涯沦落人001,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逆天命:元清明》这本历史脑洞小说目前连载,更新了124308字,最新章节第15章。主要讲述了:至正十一年二月初二,黄河白茅堤的冻土刚化了层薄皮,堤岸下就挤满了民工。老石匠赵满囤蹲在料场边,手指抠进块青灰色的石料,指甲缝里嵌进细密的石渣——这是昨日刚运到的“料石”,却比标准的堤岸石轻了近三成,敲…
《逆天命:元清明》精彩章节试读
至正十一年二月初二,黄河白茅堤的冻土刚化了层薄皮,堤岸下就挤满了民工。老石匠赵满囤蹲在料场边,手指抠进块青灰色的石料,指甲缝里嵌进细密的石渣——这是昨日刚运到的“料石”,却比标准的堤岸石轻了近三成,敲起来发闷,像块泡透了的木头。
“赵师傅,别摸了。”旁边的小工狗剩递过来半块冻硬的麦饼,饼边沾着草屑,“监工刘大人说了,这是‘新采的软石料’,好砌,还省力气。”
赵满囤没接麦饼,只是把石料往地上一摔。石料“啪”地裂成两半,断面处露出层灰白的沙——是用黏土和河沙压成的“假石料”,外面裹了层薄石皮,远看像真的,实则一泡就散。他心口猛地一抽,想起二十年前修济州堤时,自己亲手选的石料,敲起来像钟响,泡在水里三年都不松缝。
“这不是石料,是催命符。”赵满囤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往堤岸望去,已经砌好的堤段上,新砌的石缝里渗着黄水——那是沙土被河水泡透后漏出来的,“用这东西修堤,下次汛期一来,整个白茅堤都得塌。”
狗剩往料场入口瞥了眼,监工刘福正背着双手转悠,腰间的钱袋鼓囊囊的,走路时晃得叮当响。“赵师傅,小声点。”他把麦饼塞进赵满囤手里,“刘大人说,这石料是‘大都特供’的,谁敢说不好,就按‘通红巾教’治罪——昨天张大哥就因为多嘴,被兵丁拖去堤下打了二十棍。”
赵满囤摸着麦饼上的冰碴,想起张大哥——那是个山东汉子,家里有三个孩子,来修堤就是为了挣点粮回家。他咬了口麦饼,沙子硌得牙床疼,这才发现饼里掺的沙土,比他刚摔碎的“石料”还多。
“都愣着干什么!”刘福的声音在料场炸响,他手里的鞭子抽在装石料的麻袋上,麻袋裂开个口子,沙土“哗哗”往下漏,“赶紧把石料运到堤上!天黑前砌不完三丈,今晚就别想领粮!”
民工们赶紧动起来,扛的扛,抬的抬。有个老汉扛着块“石料”,刚走两步就脚下一滑,石料摔在地上,碎成堆沙土。老汉吓得脸都白了,扑过去想用手把沙土拢起来,却被刘福的鞭子抽在背上。
“废物!”刘福的鞭子抽得老汉直打滚,“这石料一两银子一块!你赔得起吗?要么把你那小孙子送来抵账,要么现在就跳进黄河喂鱼!”
老汉抱着头哭:“大人饶命!我孙子才五岁,还等着我挣粮回去……”
赵满囤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凿子攥得发白。他当石匠四十年,修过七段黄河堤,见过贪墨的监工,却没见过用沙土冒充石料的——这不是贪,是把沿岸百姓的命往水里扔。
“刘大人,这石料不能用。”赵满囤走过去,挡在老汉身前,“真正的堤岸石得用青石,至少一尺厚,经得起水泡。这沙土块别说挡水,一场大雨就冲垮了。”
刘福上下打量着他,眼里的横肉抖了抖:“你个老石匠懂个屁!这是‘新工艺’,轻便又省钱——朝廷拨的修堤银就这么多,不用这个,难道让你掏钱?”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告诉你,这石料是丞相府的人送来的,你敢说不好,就是跟丞相作对。”
赵满囤的手僵了。他想起上个月运石料的船队,船主偷偷跟他说,真正的青石被卸在了下游的私码头,据说要运去大都给国师府建佛塔。那时他还不信,现在看着料场里堆成山的“沙土石料”,终于明白——修堤的钱被贪了,石料被换了,他们这些民工,不过是在给一场必然的溃堤“装样子”。
“我不砌。”赵满囤把凿子往地上一插,凿尖插进冻土半寸深,“要砌你们砌,我赵满囤修了一辈子堤,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反了!”刘福的鞭子抽向赵满囤,却被他用胳膊挡住。鞭子缠在胳膊上,留下道红痕,赵满囤却没动,只是盯着刘福:“你用沙土换石料,就不怕黄河决口,淹了十七县,朝廷治你的罪?”
刘福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本账册,往赵满囤面前一摔:“你看这是什么?验收单!上面有河道总督的印,有户部的章——就算决口了,也是‘天灾’,跟我有什么关系?”
账册上的“验收合格”四个字刺得赵满囤眼睛疼。他翻了两页,看见石料的“数量”和“质量”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比规定的还好,可下面的“经办人”一栏,写着个他不认识的名字——想来是个替罪羊。
“把他绑起来!”刘福对兵丁喊,“给我吊在堤岸的柳树上,让他看着咱们怎么‘修堤’!”
兵丁把赵满囤的胳膊反绑起来,吊在柳树上。绳子勒得他肩膀生疼,却能清楚地看见民工们把沙土石料砌进堤里,石缝里连灰浆都不抹,只用干土填上。有个年轻石匠往他这边看,眼里满是哀求,却被刘福的鞭子一抽,赶紧低下头继续砌。
日头爬到头顶时,刘福让人抬来张桌子,摆在堤岸高处,桌上摆着酒肉——是用克扣的民工口粮换的。他边吃边喝,还让兵丁把没吃完的骨头扔给狗,骨头掉进黄河里,被水流冲得打转,很快就没了影。
“赵满囤,你看这堤修得多快。”刘福举着酒杯,对着柳树喊,“等修完了,我就能升知府,到时候回来给你烧柱香——要是决口了,你在阴间也能看见,是怎么淹了那些汉人的。”
赵满囤的牙咬得咯咯响。他看见狗剩趁刘福不注意,往石料堆里塞了块真青石——那是他偷偷藏的,原本想给儿子刻个石锁。狗剩的动作很快,塞进去后还用沙土盖了盖,然后对着柳树的方向,悄悄竖了竖大拇指。
天黑时,民工们领了今日的粮——每人半升谷糠,里面掺着老鼠屎。赵满囤被放下来时,腿已经麻得站不住,狗剩扶着他,往料场后面的窝棚走。窝棚里挤满了民工,有人在哼伤歌,有人在抹药膏,还有人在偷偷磨凿子——不是为了修堤,是为了防身。
“赵师傅,这是我藏的。”狗剩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真青石的碎料,“我爹说,真石料能‘镇水’,咱们把这些碎料砌在堤根,说不定能挡一挡。”
赵满囤摸着碎石料,冰凉的石面沾着狗剩的体温。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儿子——五年前在修河时被监工打死,就因为发现了料里掺沙土。那时他发誓要修段“良心堤”,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
“狗剩,你会刻字吗?”赵满囤突然问。
“会!我爹教过我刻‘平安’。”
“好。”赵满囤拿起块碎石料,用凿子在上面刻了个“沙”字,“你把这石头砌在堤根最显眼的地方,再刻上行小字——‘至正十一年二月,沙土代石料’。”
狗剩愣了愣:“刻这个干什么?刘大人看见会杀了我们的。”
“就是要让后人看见。”赵满囤的凿子在石料上划得很深,石屑簌簌往下掉,“要是真决口了,他们得知道,不是天要淹人,是这些贪官用沙土埋了人。”
后半夜,赵满囤和狗剩偷偷溜到堤岸。月光下,新砌的堤段像条歪歪扭扭的土龙,石缝里的沙土在夜风里簌簌往下落。他们蹲在堤根,把刻了字的青石碎料嵌进土里,又用黏土把周围糊好,看起来和别的石料没两样。
“赵师傅,你看。”狗剩指着远处,黄河水面上漂着个东西,像具尸首。赵满囤认得那是下游的流民——上个月决堤时被冲走的,现在尸首被水流带过来,卡在了堤岸的木桩上。
“这堤要是塌了,还会有更多人这样。”赵满囤叹了口气,往回走时,脚边踢到个东西,是块民工掉的窝头,已经冻硬了,上面还留着牙印。他捡起来,塞进怀里——明天可以给那个挨打的老汉。
第二天,刘福带着个“验收官”来了。验收官穿着锦袍,根本没下堤,就在高处看了看,听刘福说了几句“工程顺利”,就在验收单上盖了章,临走时还拿走了两箱“石料样品”——赵满囤看见箱子里垫着丝绸,哪里是什么样品,分明是刘福送的贿赂。
“看见了吧?”刘福对着民工们喊,“朝廷都验收合格了!谁再敢说石料不好,直接按叛逆论处!”
民工们低着头,没人敢说话。赵满囤却注意到,有个民工在砌堤时,偷偷把块半截的锄头像楔子一样钉进了石缝——那锄头是精铁的,或许能让那处的沙土少漏点。
接下来的半个月,白茅堤“修”得飞快。刘福每天都带着兵丁催工,料场里的“沙土石料”用了一船又一船,真正的青石却只在夜里偷偷运走。赵满囤被派去给石料“凿面”——就是把沙土块的表面凿得像青石,他每天都在石料上偷偷刻个小记号,像给这些催命符编了号。
有天夜里,他被狗剩叫醒。窝棚外站着个穿蓑衣的人,是下游来的纤夫,浑身湿透,手里攥着块木板,上面用炭笔写着“红巾军在徐州起事,开仓分粮”。
“赵师傅,你们要是不想被沙土埋了,就跟我们走。”纤夫的声音压得很低,“红巾军缺会修堤的石匠,他们说要修真正的‘保民堤’。”
赵满囤摸了摸怀里的凿子。他想走,可看着刚“修”好的堤岸,又犹豫了——这堤像个装满了水的破瓮,随时会炸,他要是走了,沿岸的百姓怎么办?
“我不走。”赵满囤把那块刻了“沙”字的石料碎块递给纤夫,“你把这个带给红巾军,告诉他们,白茅堤用沙土修的,撑不了三个月。要是他们打过来,先通知沿岸百姓搬走。”
纤夫接过石料,深深看了他一眼,消失在夜色里。狗剩看着纤夫的背影,眼里闪着光:“赵师傅,等红巾军来了,能杀了刘福吗?”
“能。”赵满囤望着堤岸的方向,月光下,那处嵌了刻字石料的堤根,像只睁着的眼睛,“不仅能杀他,还能把这些用沙土换石料的贪官,一个个都揪出来。”
三月初,白茅堤“完工”了。刘福带着兵丁和搜刮来的钱财回了县城,临走时放了把火,把料场里剩下的沙土石料都烧了,说是“销毁废料”,实则想毁掉证据。火光里,赵满囤看见有块没烧透的石料滚到脚边,上面还留着他刻的小记号。
民工们被遣散时,每人领到了三升谷糠——这是他们两个月的“工钱”。赵满囤没走,他和狗剩还有几个老石匠留在了堤岸附近的窝棚里,每天都去堤上看看。他们发现,只要下点雨,新砌的堤段就会往下掉土,有处甚至塌了个小坑,露出里面的沙土。
“赵师傅,咱们在堤边种点柳树吧。”狗剩扛来几棵柳苗,“我爹说柳树根能固土,就算堤塌了,树根说不定能挡挡水。”
他们在堤岸下种了一排柳树,每棵树下都埋了块刻了记号的青石碎料。赵满囤在最大的那棵树下,埋了块完整的真青石,上面刻着:“此处堤段,沙土所砌,为刘福等贪官所害。后人见此,当记民怨。”
种完树的那天,黄河上游下了场暴雨,河水涨了半尺。赵满囤站在堤上,看见新砌的石缝里渗出的黄水更浓了,像堤岸在流血。他知道,这堤撑不了多久了,可他看着那些刚栽下的柳树,又觉得心里踏实了点——至少他们做了能做的事。
半个月后,有流民从上游逃来,说红巾军在徐州打了胜仗,杀了贪官,正在招兵买马。狗剩想去投奔,赵满囤却让他再等等。
“等什么?”狗剩问。
“等一场雨。”赵满囤望着远处的天空,云层越来越厚,“等雨来了,咱们就把堤上的隐患指给流民看,让他们知道该恨谁,该跟着谁走。”
三月廿八,暴雨真的来了。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夜,黄河水猛涨,浊黄色的浪头拍打着堤岸,发出闷雷般的响声。天快亮时,赵满囤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白茅堤中段塌了,水头像脱缰的野马,朝着下游的州县冲去。
他和狗剩站在高处,看着洪水吞没了田地、村落,看着百姓们爬在屋顶上呼救。狗剩哭了,赵满囤却没哭,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凿子——那凿子上还沾着刻字时的石屑。
“走吧。”赵满囤转身,“去告诉那些逃生的百姓,这不是天灾,是人祸。告诉他们,红巾军在徐州等着他们,那里有能修‘良心堤’的人,有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人。”
他们沿着堤岸往下游走,身后是滔天的洪水,身前是逃荒的流民。赵满囤把那把刻过无数记号的凿子插在腰间,像举着面无声的旗。他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刻在石头上的字,记得是谁用沙土埋了他们的家园,这洪水就淹不灭反抗的火——就像那些刚栽下的柳树,哪怕被水冲倒,根也扎在土里,等水退了,总会再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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