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古言脑洞小说,作者“天地大道的张洪文”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的主角苏墨郭嘉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117422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浓得化不开的硫磺硝烟,死死纠缠着新鲜血液的铁锈腥气,在静思阁死水般的空气里翻滚、绞杀。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滚烫的沙砾,灼烧着肺腑,压得人几欲窒息。那团引发一切灾难的源头——碎裂的陶罐和里面焦黑如炭的粉末,被一床浸透冷汗的厚棉被死死捂住,像封印一头狂暴的凶兽。然而,缕缕青烟如同不甘的冤魂,仍旧顽固地从被角缝隙、从棉絮的焦孔中钻出,袅袅盘旋,无声地控诉着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惊心动魄。
郭嘉的身体,沉重而冰冷,像一座崩塌的山岳,死死压在苏墨身上。他剧烈的颤抖透过单薄的衣物传递过来,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呛咳,都伴随着更多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沫喷溅而出,将她肩头那粗糙的粗布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他的双臂,那平日里执笔挥毫、指点江山的手,此刻却如同铁铸的刑枷,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光华,死死压住身下的棉被,榨干了他本就油尽灯枯的每一分力气,只为隔绝那致命的火星。
“先生!”苏墨从剧烈的眩晕和耳鸣中挣扎出来,后脑撞击地面的剧痛远不及心头的惊悸来得撕心裂肺。她反手,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冰冷颤抖的身躯,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变形,“松手!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她的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那寒意直透骨髓,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
院内的杀声,如同煮沸的油锅骤然泼进了冷水,瞬间炸裂开来!虎卫们如同被激怒的巨熊,发出震天的怒吼,沉重的兵刃交击声如同打铁,密集而狂暴地响起,其间夹杂着刺客濒死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短促惨嚎。小小的阿砾,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幼狼,手中紧攥着那根染血的木棍——那是他唯一的武器,在史阿与几名虎卫组成的严密围攻圈外,如同鬼魅般急速游走。他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眸此刻血红一片,如同淬火的烙铁,死死钉在墙角那个仍在浴血顽抗、身手异常矫健的蒙面刺客头领身上。他的每一次突进,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凶狠,试图在虎卫的刀光剑影中找到一丝缝隙,撕咬上去。
“留活口!”史阿冰冷如霜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脸上的饕餮面具在跳跃的火光下更显狰狞。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柄狭长的环首刀已如毒蛇出洞,精准地格开刺客头领拼死刺来的短刃,刀光顺势诡异一绞!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呃啊——!”一声非人的凄厉惨嚎撕裂夜空!刺客持刃的右手,自手腕处齐根而断!断口处,血泉如同失控的喷泉,带着令人作呕的热气,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冻土!
几乎同时,两名如铁塔般的虎卫抢步上前,沉重的刀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刺客头领的腿弯处!“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刺客惨嚎着扑倒在地,立刻被数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压住,下巴被粗暴地卸掉,防止其咬舌自尽,眨眼间便被坚韧的牛筋绳索捆成了动弹不得的死粽。
“搜!”史阿手腕一抖,环首刀上的血珠甩落在地,刀刃重新归于冰冷。他饕餮面具猛地转向一片狼藉的室内,目光如两柄淬了寒冰的锥子,瞬间穿透弥漫的烟尘和血腥,死死锁定了榻边紧拥在一起的苏墨与郭嘉,以及那诡异隆起的、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的棉被——那刺鼻硝烟气味的源头!
苏墨的心脏,在那一刻骤然停跳!对上史阿那毫无人类情感、只余审视与冰冷的视线,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暴露了!火药!还有郭嘉那超越极限、近乎妖异的爆发!每一个字眼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头,带来灭顶的绝望。
压在她身上的郭嘉,似乎也感应到了那致命的视线,猛地一僵!随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呛咳爆发出来!“咳咳咳——噗!”大口大口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惨白如纸的唇齿间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削瘦的下颌,浸透了胸前的衣襟!他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如同风中残烛,倏然熄灭。紧绷的身体骤然失去所有力量,软软地向后倒去,彻底陷入了死寂般的昏迷!
“先生——!”苏墨的惊叫带着哭腔,如同濒死天鹅的哀鸣,撕裂了室内凝重的空气。巨大的恐惧与绝望瞬间压倒了一切理智!她奋力挣脱他无力的手臂,扑上去紧紧抱住瘫软的郭嘉。触手之处,一片冰凉,那微弱的呼吸细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这一刻,什么火药配方,什么惊天阴谋,什么自保与未来,都变得轻如鸿毛,灰飞烟灭!唯一重要的,只有怀中这个用尽最后生命护住她的男人!他不能死!绝不能!
史阿的脚步钉在门口,如同一尊冰冷的门神。面具之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他目光如刀,迅速扫过苏墨脸上那毫无作伪、几乎要崩溃的惊惶与绝望;扫过郭嘉胸前那大片刺目惊心的、还在不断洇开的血污和他那死灰般的脸色;扫过阿砾带着哭腔、徒劳地想要靠近却被虎卫拦住的呼喊。沉默,仅仅一瞬。冰冷的命令再次砸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抬出去!传医官!封锁此院!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杀!”
断手的刺客头领被虎卫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拽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暗红的拖痕。郭嘉则被两名虎卫小心翼翼地抬上旁边的软榻,动作尽量轻柔,却掩盖不了他生命急速流逝的残酷事实。史阿最后深深地瞥了一眼那诡异的棉被堆和榻边失魂落魄、满手是血的苏墨,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留下两名最精锐的虎卫如门神般把守在破碎的房门口,眼神警惕如鹰。
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降临。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无声地弥漫、发酵,如同毒药般侵蚀着人的神经。苏墨跪坐在榻边,用温水浸湿的布巾,一遍又一遍,徒劳地擦拭着郭嘉嘴角不断溢出的新鲜血沫。看着他灰败得如同金纸的脸庞,感受着他微弱到几乎要消失的呼吸,恐惧与无助的冰水彻底将她淹没。自责如同无数只贪婪的毒蚁,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心脏——是她!是她执意要在这种地方试验那该死的火药!是她心神失守,在极度紧张下碰出了那致命的火星!是她害得他不得不强行动用那早已枯竭的最后力量,伤上加伤,将他彻底推向了死亡的深渊!每一滴他咳出的血,都像是滚烫的烙铁,烫在她心上。
另一边,小小的阿砾沉默得可怕。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动作机械却异常迅捷地收拾着爆炸后的残局。将碎裂的陶片、焦黑粘稠的火药粉末、以及那床被烧出破洞、散发着焦糊味的棉被残骸,一股脑儿塞进角落的炭灰篓最底层。然后拿起湿冷的布巾,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擦拭着地面残留的黑色痕迹,试图掩盖那顽固的硝烟气味。他的小脸紧绷着,冰冷麻木,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紧抿的唇角和眼底深处,翻涌着超越年龄的、令人心悸的狠戾与杀意。他肩头之前被刺客划破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又渗出了血丝,染红了破旧的衣襟,他却仿佛毫无知觉。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如同蜗牛般缓慢爬行。窗外,浓墨般的夜色渐渐褪去,转为一种压抑的深灰,东方天际终于透出一丝惨淡的鱼肚白。屋内油灯的光芒显得越发微弱。郭嘉的气息,在医官匆忙施针灌药后,似乎极其微弱地稳定在了那条脆弱的生死线上,不再继续恶化,却也毫无起色。苏墨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因为这微弱的“稳定”而稍稍松懈了一丝丝。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如同崩塌的山岳,轰然压垮了她的意志,让她几乎想立刻瘫倒在地。
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人心最疲惫松懈的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夜枭贴着窗棂急速振翅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尖锐得能刺穿耳膜!
“小心——!”阿砾的嘶吼与他扑过来的风声几乎同步!
苏墨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自己侧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踉跄扑倒!后脑勺“咚”的一声,再次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乱冒!
与此同时,“噗嗤!”一声利器深深刺入血肉的闷响,清晰地传入耳中,带着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她惊恐地扭回头——只见阿砾小小的身体,像一堵单薄却坚定的墙,死死挡在郭嘉的软榻之前!一支通体乌黑、泛着幽冷光泽的弩箭,翎羽还在微微颤动,已经深深钉入了他的左肩胛骨!鲜血如同被按开的泉眼,瞬间洇透了他单薄的粗布单衣,迅速扩散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阿砾——!”苏墨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窗外,一道鬼魅般的黑影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有刺客!”外间把守的虎卫怒吼如雷,沉重的身体猛地撞开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然而窗外,只剩下浓稠如墨的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噩梦。
“追!”一名虎卫毫不犹豫,身形如电,循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疾射而去。另一名虎卫则迅速扑到阿砾身边,查看伤势。
阿砾疼得小脸煞白如雪,豆大的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小小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哼。他用还能动的右手指向窗外,眼神如同受伤后濒临绝境的孤狼,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决绝,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箭…有毒!”
虎卫脸色瞬间剧变!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箭杆,屏住呼吸,轻轻拔出那支夺命的弩箭。箭头在昏暗的灯光下,赫然泛着一层诡异的幽蓝光泽!一股甜腻中带着腥气的、令人作呕的味道,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清水!烈酒!最好的刀伤药!快!”虎卫急声大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毒箭!而且是剧毒!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
苏墨连滚带爬地扑到阿砾身边,看着他肩头那迅速变得乌黑肿胀、边缘已经开始泛紫的伤口,看着他因剧痛而蜷缩颤抖的身体,再猛地转头看向软榻上气若游丝、生死不知的郭嘉——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与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熔岩,在她胸腔内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悲伤和软弱!
曹丕!司马懿!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肠!一次不成,再来一次!连一个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好!很好!
你们想玩火?想把这人间变成修罗场?那就让你们尝尝,什么是真正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按住他!”苏墨的声音冷得如同三九寒冬屋檐下悬垂的冰凌,每一个字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她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扑食的猎豹,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角落那个不起眼的炭灰篓!不顾肮脏和灼手的余烬,一把掀开上面的灰烬,双手用力,扯出了那床焦黑的棉被残骸,以及里面包裹着的陶罐碎片和火药残粉!
“苏大家!不可!那东西……”虎卫看到她手中那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布包,脸色瞬间惨白,惊骇欲绝,本能地想要阻止。昨夜那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和史阿大人严厉的警告,让他们对这个未知的、能带来毁灭的东西充满了本能的恐惧。
“不想他死就给我闭嘴!”苏墨猛地回头,眼中燃烧着疯狂而冰冷的火焰,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凶兽,择人而噬!那骇人的气势瞬间压倒了虎卫的犹豫,“清创!放血!挤毒!快!没时间了!”她的命令如同战鼓,不容置疑。
两名虎卫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惧,但更看到了苏墨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阿砾迅速恶化的伤口。一咬牙,一人用魁梧的身体死死按住因剧毒和剧痛而本能挣扎的阿砾,另一人则动作迅捷地拿起烈酒,哗啦倒在匕首上,简单冲洗后,眼神一厉,迅速在阿砾肩头那乌黑肿胀的伤口上划开一个十字!随即用粗壮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用力挤压伤口周围的皮肉!腥臭粘稠的黑血,如同毒蛇的涎液,汩汩涌出!
苏墨的动作更快!快如闪电!冷静到近乎残酷!她粗暴地撕下棉被相对还算完好的内层布片,双手捧起那堆焦黑刺鼻的粉末,借着微弱的光线,目光锐利地筛出颜色最深、颗粒最细密的部分。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火药精华倒在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布片上,又从地上捡起阿砾那根断矛的矛尖,用匕首削下一些尖锐的铁屑,混入火药之中。接着,她取过引炭用的干细麻绳,就着油灯点燃一端,然后迅速吹灭明火,只留下暗红色的炭火头。
“扶他坐起来!靠墙!快!”她头也不抬地命令,同时双手翻飞如蝶,将那块裹着火药和致命铁屑的棉布飞速卷紧、压实,再用那根带着暗红炭头的细麻绳死死捆扎成一个鸡蛋大小的简陋布包,小心翼翼地将麻绳引信插入布包中心。
“苏大家!这…这太危险了!外面情况不明……”抱着阿砾的虎卫盯着苏墨手中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布包,又看看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脸色比纸还白,声音都在发抖。这玩意儿一旦失控,他们全得粉身碎骨!
“刺客根本没走!就在外面!他们在等!”苏墨斩钉截铁,声音如同冰锥,瞬间洞穿了黑暗中的阴谋,“等着阿砾毒发身亡!等着我们彻底崩溃!等着最后的致命一击!”她不再解释,直接将那危险的布包塞到负责清创的虎卫手中,眼神如淬火的利刃,直刺对方眼底:“抱紧他!躲到榻后面!听我喊‘趴下’,立刻点燃引信,用尽你吃奶的力气,给我扔出窗外东墙根下!越远越好!然后立刻趴下!护住头和脸!听到没有?!”
“那你……”虎卫看着她,又惊又急。
“照做!!”苏墨厉声打断,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违抗的威压。话音未落,她已经抄起地上阿砾那根染血的木棍,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那扇紧闭的、布满裂缝的房门!
“呼——!”
凛冽刺骨的寒风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狂灌而入!瞬间吹散了屋内污浊的空气,也拂乱了她额前沾着血污和尘土的鬓发。寒意刺骨,却让她滚烫的头脑瞬间清醒到极致。
院中一片死寂。黎明前那点微弱的惨淡天光,勉强勾勒出院墙边几株虬枝盘曲的老梅轮廓,投下大片大片浓重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阴影。史阿尚未返回。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寒风在枯枝间呜咽的凄厉声响。
苏墨单薄的身影,如同一杆不屈的标枪,挺立在破碎的门框之中。她高高举起手中那根染血的木棍,如同举起一柄挑战命运的旗帜,直直指向院墙东侧那片最浓重、最深不见底的阴影!用尽全身的力气,凝聚了所有的愤怒、恨意与决绝,她的嘶吼如同九天惊雷,在死寂的空院中轰然炸响:
“鼠辈!藏头露尾的畜生!有胆暗箭伤人杀稚子,没胆滚出来见人吗?!曹子桓养的尽是你们这种只会背后放冷箭的废物?!滚出来——!”
极致的挑衅!带着对死亡的蔑视,对幕后黑手赤裸裸的诅咒!
吼声在空旷的院落里激荡、回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更添几分肃杀与狂怒。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寒风呜咽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刺耳。
一秒。两秒。
骤然!
东墙根下那片浓得如同实质的阴影中,两点寒芒如同地狱毒蛇骤然睁开了冰冷的竖瞳!两道矫健如鬼魅的黑影,如同被激怒的毒蜂,又如离弦之箭,带着沸腾的杀机,从阴影中暴射而出!一人手持短刃,身法如电,直扑门前的苏墨!另一人则半跪在地,手中劲弩已然抬起,冰冷的箭簇在微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幽蓝!目标明确无比——诛杀挑衅者!彻底抹除这个危险的女人!
就是此刻!
“趴下——!!!”苏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撕裂声带的嘶吼!身体如同绷紧后释放的弹簧,不顾一切地向门内猛扑进去!后背完全暴露在弩箭的威胁之下!
屋内,紧抱着阿砾的虎卫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看到黑影扑出,尤其是那抬起的劲弩,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拼死一搏的决绝!一直捏在手中的火折猛地一晃,炽热的火苗精准地舔上了布包外那截暗红的引信!
嗤——!引信被点燃,暗红色的火头贪婪地、急速地沿着麻绳吞噬而去,发出细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燃烧声,带起一缕青烟!
虎卫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投石机抛掷巨石,将那滋滋作响、青烟缭绕的恐怖布包,狠狠掷向窗外!目标直指扑来的两名刺客!布包划出一道低矮却充满毁灭气息的弧线,引信燃烧的火光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刺目得如同地狱的星辰!
扑至半途的刺客被这突如其来的“暗器”惊得动作一滞!持弩者几乎是本能地抬弩试图拦截!持刀者前冲的脚步也下意识地缓了一瞬!他们的目光被那燃烧的引信牢牢吸引,一丝不祥的预感刚刚升起——
布包落地!不偏不倚,正落在东墙根下,两名刺客之间!
引信的火头,在那一刻,燃尽了最后一丝麻绳!
时间,仿佛在那一刹那彻底凝滞。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轰——!!!”
一声远超昨夜十倍、百倍的恐怖轰鸣,如同九霄之上的神罚之锤,在东墙根下猛然炸裂!震得整个静思阁都在簌簌发抖!
没有预想中的滔天烈焰,只有一团骤然膨胀开来的、裹挟着无数碎布、尖锐铁屑、冻土碎石以及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硝烟的灰黑色气浪!这气浪如同无形的毁灭巨拳,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以爆炸点为中心,狂暴地横扫而出!
恐怖的冲击波肆虐了院墙东侧!地面覆盖的薄霜和尘土被狠狠掀起,如同沙尘暴!那株虬枝老梅剧烈震颤,数根碗口粗的枯枝如同脆弱的麦秆般应声断裂,轰然砸落!坚硬的青砖院墙被炸开一个脸盆大的浅坑,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碎石簌簌落下!无数被爆炸加速到极致的碎石、铁屑、碎布片,如同暴雨梨花,呈扇形向着两名刺客的方向疯狂激射!形成了一片死亡的金属风暴!
“呃啊——!”两声凄厉到不成人声的惨嚎,瞬间被淹没在爆炸的巨响和碎石破空的尖啸中!
首当其冲的持弩刺客,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风筝,向后倒飞出去!胸腔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人在半空,口中已狂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紧接着,激射而至的碎石铁屑将他瞬间打成了筛子!手中的弩机扭曲变形,脱手飞出!
稍后一点的持刀刺客,亦被汹涌的气浪狠狠掀飞!一条手臂自手肘处齐根而断,断臂还死死握着刀!半张脸被飞溅的石块和铁屑打得血肉模糊,一只眼睛变成了恐怖的血窟窿!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冰冷的冻土上,只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断臂和残刀浸泡在迅速扩大的血泊之中。
爆炸的巨响如同实质的音波,狠狠撞在苏墨的耳膜和心脏上,即使她已扑倒在地,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和五脏六腑的翻腾!浓烈到极致的硝烟味、血腥味、焦土味混合成一种地狱的气息,瞬间灌满了整个院落,也疯狂地涌入破碎的房门!
院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死寂。唯有爆炸的余音还在嗡嗡作响,以及硝烟弥漫中,那具被打成筛子的躯体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拉风箱般的倒气声。
苏墨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渐渐散开的硝烟,看向墙下那两具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那炸裂的院墙,那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地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冰冷战栗……以及亲手掌握这种原始毁灭力量的、令人灵魂震颤的悸动!
成了!简陋,粗糙,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它真实地爆发了!在这冷兵器主宰的时代,发出了第一声来自未来的、宛如神罚般的怒吼!
院门外,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带着雷霆之怒!史阿的身影携带着一股狂风,第一个冲入了硝烟尚未散尽、一片狼藉的院落!他手中的环首刀已然出鞘,刀锋在微光下流淌着寒芒!饕餮面具后,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如同刮过寒狱的罡风,瞬间扫过整个惨状——炸裂的院墙,血肉模糊、肢体残缺的刺客残尸,空气中弥漫的、令人窒息作呕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他的目光,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在门口那个缓缓站起、脸色苍白如纸、发髻散乱、衣衫染血,但眼神却如同万年冰封、燃烧着冰冷火焰的女子——苏墨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锐利到极致的审视、难以置信的愕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沉的忌惮!
“这……”史阿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冰冷,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甚至……一丝敬畏?“是你……干的?”他指向那片爆炸的中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苏墨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用沾满泥污和血渍的袖子,随意而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污迹,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疲惫与漠然。她的目光,越过了史阿和他身后惊骇呆立的虎卫,如同穿透了重重屋宇,直直投向司空府深处那片灯火最为通明、象征着权力核心的方向。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爆炸后的沙哑和疲惫,却异常冰冷,清晰地穿透了弥漫的硝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烦禀司空,贼人已诛。静思阁……需清净。”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榻上昏迷的郭嘉和因失血与剧毒而陷入半昏迷、小脸惨白的阿砾,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立刻!马上!”
史阿面具下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看着苏墨那双冰封之下燃烧着疯狂余烬的眼睛,又看了看那片惨烈的爆炸现场,最终,目光落回她沾满血污却挺得笔直的脊梁上。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片刻,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按苏大家说的办!速报司空!增派人手,封锁内外!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