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东北篇》是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悬疑灵异小说,作者“李敬山”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东北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最新章节第15章,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主要讲述了:我爷活着的时候总说,大兴安岭的冬天能冻掉人的魂儿。这话我以前不信,直到那年冬天在落马湖村待了三个月,才明白有些东西真能被冻住,也能在某个雪夜,突然破冰而出。落马湖村藏在大兴安岭的褶皱里,村外那片落马湖…
《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东北篇》精彩章节试读
我爷活着的时候总说,大兴安岭的冬天能冻掉人的魂儿。
这话我以前不信,直到那年冬天在落马湖村待了三个月,才明白有些东西真能被冻住,也能在某个雪夜,突然破冰而出。
落马湖村藏在大兴安岭的褶皱里,村外那片落马湖,到了腊月能冻三尺厚。
那年我二十,跟着勘探队去村里测绘,没想到刚到第三天就下了暴雪,把进山的路全封了。队长让我留在村里等消息,自己带着其他人往镇上求援,这一等,就等出了邪乎事。
我住的老刘家,西屋炕梢堆着半垛柴火,墙角立着杆猎枪。
老刘头是个鳏夫,左眼在年轻时被熊瞎子拍瞎了,只剩个黑洞洞的窟窿,瞅人时总让人发毛。
他每天天不亮就背着猎枪出门,太阳落山才回来,筐里偶尔会有几只冻硬的山鸡。
出事那天是腊八,天阴得像块浸了墨的破棉絮。
我在屋里抄数据,听见院外传来“咚、咚”的砸门声,力道大得像要把门拆了。
老刘头抄起猎枪往门口走,我跟在他身后,看见门缝里塞进来一只手——冻得青紫,手指蜷曲着,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是老疙瘩!”老刘头的独眼里迸出点光,一把拉开门。
门外没人,只有那只手孤零零地躺在雪地里,手腕以下都冻在一块冰砣里,像从冰里刚抠出来的。
我瞅着那手脖子上的红绳,突然想起昨天在湖边见过的后生——穿件军绿色棉袄,脖子上就系着这么根绳,当时他正拿着冰镩子凿冰窟窿。
“这崽子准是掉冰窟窿里了。”老刘头捡起冰砣,手都在抖,“落马湖的冰吃人啊……”
村里的后生们扛着撬棍去了湖边,我也跟了过去。
湖面白茫茫一片,只有昨天老疙瘩凿冰的地方,有个半大的窟窿,边缘结着新冰。有人用撬棍往冰下捅,“咔”的一声,撬棍卡在了什么地方。
三个后生一起使劲,把撬棍往上抬,冰面“咔嚓”裂开道缝,露出下面的东西——是老疙瘩的半截身子,脸朝下趴在冰里,后背的棉袄被冰碴划破了,露出冻成青紫色的肉。他的另一只手伸在冰面下,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没人敢下去捞。落马湖的冰底下有暗流,每年都有掉下去的,捞上来时身子早被暗流冲得没了形。
老刘头蹲在冰窟窿边,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往冰上倒了点白酒,嘴里念叨着:“湖里的老仙,放孩子上来吧,来年开春,我给你供猪头……”
酒刚倒在冰上就冻住了,像撒了层碎玻璃。就在这时,冰窟窿里突然冒起串气泡,后生们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我盯着冰里的老疙瘩,发现他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不是被水流冲的,是自己蜷了蜷,像抓住了什么。
“快!用绳子套!”老刘头突然喊了一声。
有人甩过去根麻绳,绳套刚碰到老疙瘩的胳膊,冰窟窿里“咕咚”一声翻起团黑泥,把老疙瘩的身子全盖住了。
等泥沉下去,冰下空荡荡的,连根头发丝都没剩下。
那天晚上,我总觉得屋里有股鱼腥味。老刘头坐在炕头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那只黑洞洞的眼窝,看得我后脖子直冒凉气。
“老疙瘩他爹,就是十年前掉湖里的。”老刘头突然开口,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也是这个冰窟窿,捞上来时,肚子里全是湖底的黑泥。”
老疙瘩没捞上来,村里人心惶惶。有人说他是被“水猴子”拖走了,也有人说落马湖底下压着东西,每十年就得找个人替身。我本来想去找村支书问问情况,没想到支书家也出事了。
支书的儿子叫小石头,才六岁,那天下午在院里堆雪人,突然就没影了。
支书媳妇疯了似的在村里喊,喊到湖边时,看见雪地上有串脚印,从岸边一直延伸到老疙瘩出事的冰窟窿边,然后就断了。
那脚印小小的,像是孩子的棉鞋踩出来的,可奇怪的是,每个脚印里都冻着块黑泥,腥乎乎的,跟湖底的泥一个味儿。
我跟着支书往湖边走,越靠近冰窟窿,空气里的腥味越重。走到脚印断的地方,支书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冰面。
我低头一看,只见冰窟窿边缘的新冰上,有个小小的手印,五根手指头清清楚楚,像是有个孩子趴在冰上,往底下瞅过。
“石头!石头!”支书趴在冰上喊,声音都劈了。冰面上传来闷闷的回声,像是有孩子在底下哭。
老刘头闻讯赶来,手里拿着把菜刀,往冰上砍了三下,每砍一下就骂一句:“湖里的东西,别给脸不要脸!再折腾,我把你老窝刨了!”
骂完,他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里面是些灰乎乎的粉末,往冰窟窿里一撒,那股腥味突然就淡了。
冰下的哭声也停了,支书趴在冰上喊了半天,再没动静。
回村的路上,我问老刘头那红布包里是啥。他瞪了我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你们这些城里来的,毛嫩,知道多了没好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落马湖。湖水冰得像刀,往骨头缝里钻。
我拼命往上挣,却看见水面上趴着个孩子,脸贴在冰上,眼睛黑洞洞的,正往下瞅。
他身后站着个大人,穿着件军绿色棉袄,脖子上的红绳在水里漂着,像条血口子。
惊醒时,炕头的油灯还亮着,老刘头不在屋里。我披上棉袄往外看,只见他蹲在院里,背对着我,手里拿着根木柴,在雪地上画着什么。
月光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个歪歪扭扭的鬼。
小石头没找回来。村里开始有人往家搬,可雪太大,路根本走不通。
到了腊月二十,村里就剩不到十户人家,晚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天下午,我去村西头的王寡妇家借针线——我的棉袄袖口磨破了。
王寡妇的男人前年也是掉湖里没的,她一个人带着个瞎眼的婆婆过活。
刚进院,就看见王寡妇站在院里,脸朝着湖边的方向,一动不动。
我喊了她两声,她没回头,只是指着院墙角,嘴里“嗬嗬”地喘气,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头皮“嗡”的一声炸开了——墙角立着个冰雕,雕的是个孩子,光溜溜的,没穿衣服,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那孩子的姿势怪得很,胳膊往后拧着,脑袋歪在肩膀上,眼睛瞪得溜圆,正是失踪的小石头!
可再仔细一看,又不对。那冰雕的皮肤不是光滑的,上面全是细小的裂口,像被冻裂的湖冰。
最吓人的是它的手,指甲缝里塞着黑泥,跟老疙瘩那只手一模一样。
“早上还没有……”王寡妇突然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刚才我听见院里有动静,出来就看见它在这儿……它、它还在动……”
我盯着冰雕的眼睛,突然发现那眼珠好像转了一下。再看它的手指,真的在慢慢蜷曲,像是要抓住什么。
一股寒气顺着脚脖子往上爬,我拉着王寡妇就往屋里跑,关上门时,听见院外传来“咔嚓”一声,像是冰裂开的声音。
进屋后,王寡妇的瞎眼婆婆突然坐起来,鼻子使劲嗅着:“湖里的东西……上岸了……”
老太太说,落马湖底下有个老东西,是早年间被淹死的采金人,死的时候怀里揣着一坛子金子。
这些年它一直想找替身,好找机会上岸。十年前是支书的弟弟,五年前是王寡妇的男人,现在轮到了老疙瘩和小石头。
“那老东西怕火,怕阳气重的东西。”老太太摸索着从炕席底下摸出个火折子,“今晚别关灯,别出屋……”
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冰块砸门。
王寡妇吓得钻进炕洞,我和老太太挤在炕角,盯着门板。
月光从门缝里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影子,那影子慢慢拉长,最后变成个弯腰的人形,手里好像还拖着什么东西,“哗啦、哗啦”地响,像是冰碴在摩擦。
砸门声越来越响,门板上的木缝里开始渗进黑泥,腥臭味顺着缝往屋里钻。
老太太突然把火折子往地上一扔,火“腾”地起来了,照亮了屋里的梁——梁上不知何时挂满了冰锥,尖尖的,像倒悬的牙齿。
火一灭,砸门声停了。我壮着胆子往门缝外瞅,只见院墙角的冰雕不见了,雪地上有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村口,每个脚印里都冻着块黑泥。
从王寡妇家出来,我直奔老刘头家。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总觉得老刘头知道些什么。推开院门时,看见他正蹲在灶台前烧火,锅里煮着什么,咕嘟咕嘟地响,腥臭味从锅里飘出来,跟湖底的泥一个味儿。
“你都看见了?”老刘头没回头,往灶膛里添了根柴。
我点点头,问他落马湖到底藏着什么。他沉默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张黄纸,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还有个名字——刘铁蛋。
“这是我儿子。”老刘头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十年前掉湖里的,就是他。”
老刘头说,他儿子当年和支书的弟弟、王寡妇的男人,还有另外三个后生,偷偷去湖里捞金子。
传说落马湖底下有个采金人的窝棚,里面藏着一坛子狗头金。那六个后生拿着凿子冰镩子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捞上来五个,”老刘头的独眼里淌出泪,“都冻在冰里,身子蜷着,像被啥东西攥住了。只有铁蛋,连尸首都没找着……”
从那以后,老刘头就开始往湖里扔东西——先是活鸡,后来是活猪,再后来,他发现那东西好像更喜欢孩子。
去年冬天,他看见老疙瘩在湖边转悠,就知道要出事了。
“那红布包里的灰,是铁蛋的骨灰。”老刘头把油布包揣回怀里,“我儿子的魂儿在湖里,能镇住那东西一阵子……可这阵子,越来越不管用了。”
锅里的东西还在咕嘟,我往锅里瞅了一眼,吓得差点坐在地上——锅里煮着只手,青紫色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手腕上系着根红绳,跟老疙瘩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
“老疙瘩的手,”老刘头面无表情,“湖里的东西把它送回来,是想告诉我,它还没吃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老刘头抄起猎枪冲出去,我跟在他身后,看见院里的水缸裂了道缝,缸里的水全冻成了冰,冰里冻着个孩子,正是失踪的小石头!
孩子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像是在喊什么。他的怀里抱着块东西,黄澄澄的,在冰里闪着光,像是块金子。
“它要金子……”老刘头突然瘫坐在地上,“那东西一直想要那坛子金子……”
话音刚落,冰里的小石头突然眨了眨眼,嘴角往上咧了咧,像是在笑。紧接着,冰面“咔嚓”裂开道缝,从缝里冒出些黑泥,慢慢把小石头的脸盖住了。
等泥沉下去,冰里空荡荡的,只有那块金子还在,黄得刺眼。
老刘头说,那东西不是采金人,是看守金子的“湖仙”。
早年间,有个采金队在湖里挖到金子,不想分给当地人,就把知情的人全杀了,扔进湖里喂鱼。
那些冤魂聚在湖里,时间长了就成了精,专找贪心的人下手。
“老疙瘩他们几个,早就想去捞金子了。”老刘头捡起地上的猎枪,“我拦过,没用。年轻人,眼里只看见金子,看不见命。”
他说要想平息这事,就得把那坛子金子从湖里捞出来,送到山神庙去。可谁也不知道金子藏在哪,当年那六个后生没一个回来报信的。
“除非……”老刘头突然盯着我,“除非让它自己把金子送上来。”
那天晚上,老刘头让我去找村里剩下的人,说要在湖边烧纸祭拜。
可等我带着人赶到湖边,却看见老刘头站在冰窟窿边,手里举着个火把,火把上绑着件军绿色棉袄——是老疙瘩的。
“刘大爷!你干啥!”我喊着往过跑。
老刘头没回头,把火把往冰上一扔:“铁蛋,爹对不起你……今天,爹给你报仇!”
棉袄刚接触冰面就着了,火苗“腾”地窜起老高,映得冰下通红一片。我隐约看见冰里有好多影子,密密麻麻的,都在往上挣,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拍冰面。
“金子……在那儿……”老刘头指着冰窟窿,突然纵身跳了下去。
“刘大爷!”我扑到冰窟窿边,看见他在水里扑腾了两下,然后抓住了什么东西,使劲往上举——是个坛子,黑不溜秋的,上面缠着水草。
就在坛子快露出水面时,水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了老刘头的腿,把他往底下拖。他的脸在水里一沉一浮,嘴里还在喊:“快……拿金子……送山神庙……”
我趴在冰上,伸手去够坛子,手指刚碰到坛口,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胳膊往上爬,像是有冰锥扎进骨头缝。冰下的手也抓住了我的胳膊,往水里拉。我看见水里的老刘头,他的独眼里流出血来,顺着脸往下淌,在水里散成一缕缕红丝。
“放手!”我咬着牙往后挣,胳膊上的皮都被冰碴磨破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冰面裂开了道大缝,把我和冰窟窿隔开了。
我躺在冰上,看着冰窟窿里的水慢慢冻住,老刘头和那坛子金子都被冻在了里面。冰面下,老刘头的脸贴在冰上,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在笑。
三天后,雪停了。勘探队的人终于来了,带着铲车和雪橇,把村里剩下的人都接走了。我临走前,去湖边看了一眼,那冰窟窿已经冻得严严实实,上面覆盖着新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到了镇上,我找了家澡堂子,把自己泡在热水里,泡了整整一下午,那股腥臭味才淡了点。可每当阴雨天,我还是能闻到那股味,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落马湖村。听勘探队的同事说,那年开春,落马湖的冰化了,湖底浮上来好多骨头,堆在岸边,像座小山。有人在骨头堆里找到了个坛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泥,泥里埋着六根红绳,跟老疙瘩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前几年,我去东北出差,碰到个落马湖村的老乡。他说村里早就没人住了,只有山神庙还立在那儿,庙前的香炉里,常年插着三支香,不知道是谁烧的。
“你说怪不怪,”老乡喝了口酒,“每年腊月腊八,湖边都会结出个冰窟窿,冰面上总有串脚印,从岸边一直延伸到窟窿边,然后断了。有人说,是老刘头在找他儿子呢……”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杯里的酒。酒里映出我的影子,脖子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凉飕飕的,像只冻在冰里的手。
爷说得对,大兴安岭的冬天能冻掉人的魂儿。可有些被冻住的东西,比魂儿更吓人——它们在冰下睁着眼睛,等一个回暖的春天,或者一个贪心的人。
小说《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东北篇》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