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口碑超高的年代小说《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谢诗凝霍晋承是剧情发展离不开的关键人物角色,“墨藏云汉”作者大大已经卖力更新了116545字,本书连载。喜欢看年代类型小说的书虫们冲冲冲!
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夜风呼啦啦卷着远处几声零星的狗叫,直往屋里灌,搅和后院飘来的那股子草药味儿,闷得人心口像堵了团湿棉花。
昏黄的煤油灯下,谢父的影子在墙上晃得厉害。
“你是说…”谢父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蹭在粗粝的青砖面上,刮得人耳朵发毛。
“凝儿那模样,到了乡下…”谢母的话没说完,就生生给一声长长的叹息截断了。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一滴滚烫的泪珠不听话地砸在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阿奕总说,他那个战友阿诚,打从见过他和凝儿的合影,就老打听凝儿的事,上心得紧。”
谢母的声音低下去,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急切,“这阿诚,在部队里是响当当的连长,听说干得可好,家里头,老爷子是在城里当官的,根基深着呢!只要…只要能把凝儿嫁过去,好歹能留在城里,不用跟着咱们去遭那份罪…”
她越说越急,手指头死死揪着身下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指关节绷得没了血色,“咱家这光景,眼瞅着是护不住自己了,往后…往后哪还顾得上她啊…”
话没落地,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似的,“扑簌扑簌”往下掉,重重砸在枕头上,洇开一团团深色的、沉重的印记。
谢父没吭声,就那么沉默着,像一截被风雨打蔫了的老树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粗糙的手,摸索着握住了妻子那只冰凉、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指腹很厚实,带着常年劳作的茧子,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她掌心那些更深、更硬的茧子——那是几十年抓药、称药、碾药磨出来的印子。
昏暗中,两人就那么无声地对望着,煤油灯芯“哔剥”轻响,窗外头梧桐树的影子被月光投在地上,摇摇晃晃,把屋里这份沉甸甸的、化不开的愁苦,揉碎了又搅匀,最后都化在那一地清冷的月光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父就揣着那张被他手心汗浸得软塌塌、皱巴巴的电报稿纸,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三月的日头,看着不算毒,可没走出两条巷子,他后背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就洇开了一大片深色,汗津津地贴在脊梁骨上。
邮局那扇斑驳的绿漆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闷响。
里头,老式的吊扇在头顶有气无力地“吱嘎吱嘎”转着,扇叶带起的风都是热的。
柜台后头,穿着灰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埋着头,“唰啦唰啦”地分拣着一大摞信件。
“同志,打长途电话!”谢父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带着喘,他急急地把兜里那卷同样皱巴巴的零钱掏出来,摊在柜台上。
被领到那部笨重的黑色电话机前,他攥着冰凉的听筒,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漫长又单调的忙音,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下下往下沉。
手心里的汗冒个不停,把塑料话筒都捂得滑腻腻、热乎乎的。
“喂?”终于,听筒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儿子谢子奕。
“奕儿!是爸!”谢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嗓子眼都紧了,他下意识地弓着背,压低了声音,语速又快又急。
“家里出事了…我们,我们家被列进改*名单了,怕是要…怕是要下放!你赶紧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跟你那战友阿诚透个信儿…凝儿她…”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快速翻动的“哗啦”声,谢子奕的声音立刻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爸!您别慌!我这就处理,听着,让妈和小妹这两天千万别出门,谁叫门也别开!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前,谢父清晰地听见听筒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钢笔的铜笔帽重重磕在硬木桌面上,那声音隔着长长的电话线,也像直接砸在了他心窝子上,震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家里头,谢母正死死攥着女儿谢诗凝的手腕子,攥得那么紧,指节都泛着青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凝儿啊…下放…下放那日子不是人过的!睡的是四面漏风的牲口棚,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计…批斗的时候,那些人…那些人会死死按着你的头,给你扣上那死沉死沉的高帽子,胸前挂上写着黑字的大牌子…”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亲眼见过那场景,“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会朝你身上吐唾沫,扔烂菜叶子…什么脏东西都敢招呼啊!”
她猛地吸了口气,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直打转,“生产队里那些二流子,看你落了难,什么下作事干不出来?姑娘家的清白…”
说到这儿,谢母像是再也撑不住,猛地一把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脸埋在女儿带着淡淡皂角香的头发里,哭声闷闷地传出来。
肩膀一抽一抽:“阿诚不一样!他是军人!队伍上有铁的纪律,对媳妇儿那是要绝对忠诚的!他家老爷子是城里的官,根基深,人面广!只要你跟了他,就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就安安稳稳待在城里,就算我们…就算我们真有个什么…”
她哽咽着,后面的话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那只粗糙的手,一下下,带着无尽的疼惜和绝望,拍着女儿单薄的后背。
“退一万步讲…往后…往后爹妈要是真遭了难,你在城里,总能…总能给搭把手…递口吃的…也成啊…”
谢诗凝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母亲剧烈的心跳和压抑的悲恸,脸颊贴着母亲洗得发硬的旧布衫,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洇湿了一小片衣襟。
她没说话,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了母亲瘦削颤抖的身体。
谢诗凝踩着一地碎金子似的梧桐树影往家走,脚步有些发飘。
刚从公用电话亭出来,手里还残留着那铁疙瘩听筒的冰凉劲儿。
大哥谢子奕的声音,裹着电话线里特有的沙沙电流声,硬邦邦地刺进她耳朵里:“阿城是戍边部队的连长,根正苗红,前途好,成了,你就能留在城里,说不定…还能借着军属的身份,想法子帮爸妈活动活动。就算不成,以后按月寄点粮票、肥皂啥的,也能让二老在乡下少受点罪,他刚好休假回来,我替你约好了,明儿早上十点,大营饭店门口碰头。”
她站在斑驳的树影里,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一片枯叶。
风穿过巷子,带着点早春的凉意,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空气里飘着隔壁家午饭的葱花炝锅味儿,还有淡淡的煤烟子气。
她想起母亲枯瘦的手,父亲汗湿的后背,还有那仿佛悬在头顶的、黑沉沉的“下放”二字。
那两个字,像两块冰冷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留在城里…帮爸妈…这念头像黑暗里唯一透进来的一丝光,微弱,却带着灼人的希望。
半晌,她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几片薄云被风吹得飞快地跑。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当谢母知道女儿明天就要去相亲时,墙上的老挂钟短针已经快指到“9”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谢母一拍大腿,急得差点跳起来,脸上又是惊喜又是焦虑,“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憋到现在才漏口风啊!” 她不由分说,一把拽起女儿就往里屋的衣柜冲。
那口老式樟木箱柜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一股子陈年的樟脑丸味儿混着旧布料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母像是上了发条,手忙脚乱地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掏,顾不上叠,全堆在床沿上,又一件件往女儿身上比划:“这件太素了…这件袖子磨毛了…不成不成!我闺女相看人家,得支棱起来!”
昏黄的白炽灯下,她鬓角新冒出的几缕白发,银丝一样闪着微光。
她踮着脚,费力地从衣柜最顶上的角落里,拽出一个用旧报纸仔细包着的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露出一段颜色依旧鲜亮的红绸布,那是压了多少年箱底的料子。
“妈…”谢诗凝看着母亲忙乱的背影,看着她急切又笨拙地抖开那红绸,鼻尖猛地一酸,眼眶就热了。
她伸手,轻轻拉住母亲还在不停翻找的手,温热的掌心覆在母亲冰凉粗糙的手背上,把人慢慢拉进自己怀里。
“妈,”她声音带着笑,却又有点不易察觉的抖,“您闺女天生就好看,就是裹块粗布头巾,那也挡不住俊俏!您呀,就把心稳稳当当放肚子里头,啊?”
她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拂过母亲鬓角,小心翼翼地把那几缕散乱的白发拢好,别回她耳后。
灯光下,她的笑容温婉又坚定,“明儿个,我保证,漂漂亮亮地去,顺顺利利地回。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第二天清早,还不到九点。
谢诗凝换上了那件半新的藏青色“拉吉布”连衣裙,料子挺括,衬得她身姿更显纤细。
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松松地垂在肩前,辫梢系着昨天母亲特意翻出来的淡粉色头绳,添了几分俏丽。
她背上那只洗得泛白、边角都磨起了毛的帆布包,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三月的晨风带着凉意,也带着点泥土苏醒过来的潮气。
她步子不快,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些。
阳光穿过巷子两边高大的梧桐树新发的嫩叶,筛下满地晃动的光斑。
快走到巷口转弯的地方,一阵压抑的、极其痛苦的呻吟声突然钻进耳朵。
谢诗凝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墙根底下,蜷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她佝偻着背,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枯瘦得像树枝一样的手,死死抠着斑驳不平的砖墙缝,指甲缝里都嵌了灰。
那张脸是骇人的青灰色,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着,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像样的呼喊,只有断断续续的、破碎的抽气声,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珠子,在晨光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