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强烈推荐一本青春甜宠小说——《雾!雾散时》!由知名作家“克兰西”创作,以林雾为主角,讲述了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本书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91324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雾!雾散时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仓库破损的铁窗,在地面投下几道锈迹斑斑的光带,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在光里翻滚,混着机油、霉味和劣质香烟燃烧后的涩味,凝成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林雾站在仓库最里侧的墙前,手里攥着一罐快见底的红色喷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墙面上,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已经初具形态。她刻意把猫的爪子画得格外尖利,笔尖粗细的红色线条在灰扑扑的墙面上炸开,像五道淬了血的刀痕。猫的眼睛却画得格外圆,黑眼珠占了大半,边缘用白色漆点了个小高光,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出点不合时宜的怯意。
“嗤——”喷漆罐空了,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林雾把罐子扔在地上,金属罐身撞在堆积的废铁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惊得墙角的蜘蛛慌忙缩进网中央。她往后退了两步,眯着眼打量墙上的猫,眉头拧成一团。
这画太糟了。线条歪歪扭扭,比例失衡,尤其是那双眼睛,软得像没断奶的小猫,哪有半分她想画的凶狠?就像她自己,明明攥着碎玻璃时手都在抖,却偏要装作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操。”她低骂一声,弯腰从脚边的纸箱里翻出另一罐黑色喷漆,想把这只猫彻底盖掉。指尖触到冰凉的罐身时,突然想起奶奶的竹椅。小时候她总趴在那把吱呀作响的竹椅上画画,奶奶坐在旁边择菜,阳光透过院里的梧桐叶落在画纸上,奶奶会说:“雾雾画的猫,眼睛里有光呢。”
那时的猫,确实是有光的。
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哄笑和烟盒被捏扁的声音。林雾把黑色喷漆往身后一藏,转身时,手已经摸到了藏在裤兜里的碎玻璃——那是前几天从废品站找来的三角形玻璃,边缘被她偷偷磨得更尖了些,硌在掌心,带着冰凉的威慑力。
“哟,这不是雾姐吗?还有闲心在这儿涂鸦呢?”领头的是强哥手下的老三,染着一撮绿毛,嘴角叼着烟,烟灰摇摇欲坠。他身后跟着三个小弟,一个个吊儿郎当的,眼神在林雾身上扫来扫去,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
林雾没说话,只是往墙根退了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墙面。这仓库她待了快半年,闭着眼都能摸到每一处凸起的砖块,可此刻被四个人围住,还是觉得胸口发闷。
“强哥叫你过去一趟。”老三吐掉烟蒂,用脚碾了碾,“识相点就自己走,不然我们哥几个可就动手‘请’你了。”
“不去。”林雾的声音很稳,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裤兜里的手已经攥出了汗,碎玻璃的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他妈跟谁装呢?”一个瘦高个小弟忍不住了,往前冲了半步,拳头捏得咯咯响,“强哥的话你也敢不听?信不信我们把你这破画砸个稀巴烂?”
他的话音刚落,林雾突然动了。她没往前冲,反而侧身避开瘦高个挥来的拳头,同时右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碎玻璃的尖刃在光线下闪了一下,快得像道冷光,直直划向对方的胳膊。
“嘶——”瘦高个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一看,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一道深红色的口子从手肘蔓延到手腕,还在往外渗血。
另外两个小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老三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的戏谑变成了狠戾:“林雾,你还真敢动手?”
“是他先动的手。”林雾握着碎玻璃的手在抖,却死死盯着老三的眼睛,“想替强哥出头,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她故意把“硬”字咬得很重,耳骨上的耳钉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新扎的那颗磨得耳后火辣辣地疼。
她知道自己在赌。强哥的人虽然横,却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真见了血,未必敢豁出去。就像以前在巷口被小混混围堵,只要她敢拿起砖头往自己头上砸,对方多半会怂——人都怕疯子,更怕不要命的疯子。
老三果然犹豫了,他盯着林雾手里的碎玻璃,又看了看瘦高个流血的胳膊,喉结动了动:“你以为动了手就能了事?强哥不会放过你的。”
“让他来。”林雾把碎玻璃举得更高了些,尖刃几乎要碰到自己的下巴,“我就在这儿等着。”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钉子。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叮铃铃”的,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定的力量:“你们在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林雾的心猛地一跳,回头看见王哥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自行车站在巷口,车筐里还放着半袋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青菜。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然是真的拨了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沉,像结了冰的湖面。
老三几人显然认识王哥,脸色都变了变。他们不怕林雾这不要命的丫头,却怵王哥这种看似温和、实则不好惹的主——听说他以前在道上混过,后来不知怎么就开了家便利店,可道上的老人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王老板,这没你的事,我们跟林雾有点私事要解决。”老三强装镇定地说,手却悄悄往后摆了摆,示意小弟们往后退。
“在社区里聚众斗殴,就不是私事了。”王哥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慢悠悠地走过来,目光扫过瘦高个流血的胳膊,又落在林雾紧握碎玻璃的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警察还有十分钟到,你们要是想进去喝杯茶,我不拦着。”
这话一出,老三再也装不下去了,狠狠瞪了林雾一眼,撂下句“你等着”,就带着小弟们匆匆忙忙地走了。瘦高个走的时候还捂着胳膊,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
仓库门口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铁窗的“呜呜”声。林雾攥着碎玻璃的手还在抖,指节因为用力太久而发麻,她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手一松,碎玻璃“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更小的碴子。
“多管闲事。”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像是在跟王哥赌气,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刚才强撑着的那股狠劲,此刻全化成了委屈,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王哥没接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碴,用纸巾包好,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从自行车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到林雾面前:“给。”
林雾抬头,看见袋子里装着一瓶冰红茶,瓶身凝着水珠,一看就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她没接,别过脸:“我不渴。”
“嗓子都哑了,还不渴?”王哥把瓶子往她手里塞,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滚烫的,“喝点水,降降火。”
冰凉的瓶身触到掌心的那一刻,林雾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默默地掉,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觉得自己特别丢人,明明刚才还像只斗胜了的野猫,此刻却像个被抢了糖的小孩。
王哥也没劝,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哭,手里还拎着那袋青菜,绿油油的,在这灰扑扑的仓库门口显得格外鲜活。等她哭得差不多了,眼睛红红的像兔子,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以前跟人打架,打赢了也总想哭。”
林雾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总觉得自己特厉害,拳头硬,没人敢惹。”王哥蹲下来,视线跟她平齐,阳光落在他的侧脸,能看见他眼角淡淡的细纹,“可打完了才发现,其实是怕得厉害。怕输,怕被欺负,怕自己撑不住。”
林雾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别过脸,看着墙上那只没画完的猫:“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以前会画画,用水彩画,画小猫小狗,画院子里的梧桐树。奶奶说我画的猫像活的,眼睛里有光。”
“现在也能画。”王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只红猫,笑了笑,“这只就挺有劲儿的,就是爪子太尖了,温柔点更好看。”
林雾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红茶的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她突然觉得,墙上那只猫的爪子好像真的太尖了,尖得像在给自己筑墙,谁也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那天下午,王哥没催她走,就坐在仓库门口的台阶上,一边择菜一边跟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说社区菜市场的白菜今天降价了,说隔壁张奶奶的孙子又考了全班第一,说他那只老自行车的链条该上油了。
林雾就靠在墙上听着,偶尔应一声,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阳光慢慢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傍晚的时候,王哥要回便利店了,临走前问她:“今晚还回仓库住?”
林雾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那个又冷又黑的隔间。
王哥没再问,只是说:“我店门不关,你要是……想找人说说话,就过来。”
林雾看着他推着自行车走远,背影在夕阳下拉得笔直,像根不会弯的柱子。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冰红茶,突然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没拧开,瓶身的水珠早就干了。
那天晚上,林雾没回仓库。她在仓库墙上把那只猫的爪子改了改,让尖刃变成了圆弧形,又给猫的脖子上加了个小小的蝴蝶结。然后,她揣着那瓶没开封的冰红茶,蹲在了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
便利店的灯亮着,暖黄色的,透过玻璃门照出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温柔的光晕。她能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珠碰撞的“叮叮”声,王哥大概又在数他捡来的那些宝贝珠子。那声音很轻,却像有魔力似的,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后半夜的时候,王哥关店出来,看见她缩在台阶上打盹,身上落了层薄薄的露水。他没叫醒她,只是回店里拿了件旧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外套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很干净。
林雾其实没睡着,她感觉到外套落在身上的重量,鼻子又有点酸。等王哥转身要走时,她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
“这个。”她的声音还有点哑,“赔你的。”
纸上是用红漆画的一只猫,爪子里抱着颗歪歪扭扭的贝壳,画得很糙,边缘都晕开了,却看得出来很用心。
王哥愣了一下,接过画纸,借着月光看了看,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画得挺好,比墙上那只温柔。”
林雾没说话,转身跑进了巷口的黑暗里。跑过第三个垃圾桶时,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的灯已经关了,只有月光洒在门口的台阶上,那件旧外套还搭在台阶边,像个沉默的守卫。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变软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硬邦邦的,硌得人难受。或许,硬壳里藏着的软肉,也不是那么难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