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老血喷薄而出，带着垃圾场馊饭味和心头血的滚烫腥气，在空中划出一道悲壮的弧线，精准地溅在了张天坑那件浆洗发白、油渍斑斑的旧道袍前襟上。
“嘶——！”张天坑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道袍上那摊迅速晕开的、冒着热气的暗红，小眼睛里精光都吓散了，心疼得直抽抽，“无量…那个天尊！道友！你…你这火气也太旺了！贫道这件可是祖传的‘百纳清净袍’，开过光的！”
“清净你大爷！”王德发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全靠一口“What the 发”的怨气撑着才没当场厥过去。他指着张天坑的鼻子，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晚期，声音嘶哑如同破锣：“9点！老子拼死拼活就剩9点！连个功德点的毛都算不上！还有这电动车！这墙！这探头！全…全算老子头上了！老杂毛！你今天不赔个倾家荡产，休想竖着出这楼道！”
楼道里，“呜哇呜哇”的电动车警报还在疯狂嘶吼，像给这场闹剧配的背景音。二楼那扇门“砰”一声被撞开，一个穿着背心裤衩、拖鞋都跑掉一只的壮硕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冲了下来，目光瞬间锁定了自己那辆被拍在墙上、灯罩碎裂、警报狂响的宝贝坐骑。
“我的小电驴——！！！”一声堪比饿死鬼临死前的凄厉惨嚎响彻楼道，那壮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杀气腾腾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楼道里的每一个可疑分子——一身焦黑官袍吐血的王德发、尖嘴猴腮谄媚赔笑的黄二、灰头土脸却难掩妖艳的胡丽晶、头上插着吸管抱着半截焦黑棍子的毛不顺、以及道袍染血一脸“我是高人”的张天坑。
“谁干的？！谁他妈干的？！给老子站出来！”壮汉的咆哮带着唾沫星子，震得楼道声控灯忽明忽灭。
“误会！纯属误会！”黄二反应最快，一个滑跪就扑到壮汉脚边，抱着人家沾满泥点的拖鞋就开始嚎，“大哥！好汉！您听我解释！我们是…是见义勇为啊！刚才有贼偷您外卖！还有个…还有个看不见的玩意儿要搞破坏！我们这是奋不顾身，舍己为人，为了保护您的财产才…才不小心…碰…碰到了您的爱车！天地良心啊！”
“对对对！见义勇为！”胡丽晶也赶紧捏着嗓子，努力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忽略她脸上的灰和断掉的指甲），“那贼…那东西太凶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您看，这位道长！就是他！他老人家神威盖世，一记神掌就…就把那东西拍没了！”她纤纤玉指（指甲断了）猛地指向正试图用袖子擦道袍上血迹的张天坑。
张天坑被这口突如其来的黑锅砸得一懵，看着壮汉那择人而噬的目光扫过来，头皮一阵发麻。他干咳一声，强作镇定，努力挺直佝偻的腰板，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咳…无量天尊！这位居士，贫道方才确实感应到此处有阴邪作祟，扰民清静，故而出…啊！”
他话没说完，王德发已经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牛，红着眼睛扑了过来，一把揪住张天坑的旧道袍领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老神棍！少在这装蒜！赔钱！赔老子的功德点！赔人家的电动车！路由器！监控！墙皮！What the 发！今天不把账算清楚，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放手！成何体统！贫道乃有道全真！”张天坑被勒得直翻白眼，双手胡乱挥舞着试图掰开王德发铁钳般的手。
“全真你个头！赔钱！”王德发状若疯魔。
“大哥！您看！这…这损失…主要是为了除妖…”黄二还在努力对壮汉进行话术输出。
“除你妈个头！老子不管什么妖魔鬼怪！老子的小电驴！老子的墙！老子的监控！谁弄坏的谁赔！少他妈扯犊子！报警！必须报警！”壮汉看着自己爱车的惨状，心疼得滴血，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报警？！”王德发和张天坑同时一个激灵。这要是进了局子，他们这身份…王德发是天庭在逃负债土地，张天坑这江湖骗子…妥妥的团灭结局！
“别别别！大哥！好商量！好商量！”王德发瞬间松开了张天坑，也顾不上吐血了，一个箭步蹿到壮汉面前，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私了！咱们私了！多少钱！我们…我们凑！”
“凑？”壮汉狐疑地看着眼前这群奇装异服、穷酸落魄的“难民”，“就你们？赔得起吗？我这车新买的！三千八！墙得重刷！监控探头！路由器！还有精神损失费！没五千块这事儿没完！”
五…五千？！
王德发眼前又是一黑。凡间的钱？他兜里连张擦屁股的纸都没有！他下意识地看向手里那部八手诺基亚。9功德点…能换凡间钱吗？太白金星那老狐狸没说啊！
“What the 发…”绝望的低吟从他牙缝里挤出来。
“五千？”张天坑也倒吸一口凉气，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脸上猥琐市侩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紧扯呼”的决绝。他猛地一拍大腿：“哎呀！贫道突然想起观里炉子上还炖着给祖师爷上供的千年老参汤！再不回去要糊锅了！道友！此地凶险！不宜久留！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完，这老道竟异常灵活地一矮身，泥鳅般从王德发和壮汉之间的缝隙里滑了出去！趿拉着破布鞋，头也不回，以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嗖”地一下蹿出了单元门，消失在夜色里！那速度，连黄二都看得目瞪口呆。
“老杂毛！你别跑！”王德发气急败坏地想追，却被壮汉一把揪住了那破烂的官袍后领子。
“想跑？门都没有！今天不赔钱，谁也别想走！”壮汉怒目圆睁，另一只手已经按下了手机上的“110”。
“滴滴滴滴滴——！！！”
就在这千钧一发、眼看就要上演“土地爷凡间派出所一日游”的惨剧时，王德发手里紧攥的那部八手诺基亚，突然像抽了风一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极其刺耳尖锐的蜂鸣！那声音频率之高，穿透力之强，瞬间压过了电动车的警报，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脑袋嗡嗡作响！
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王德发也愣住了，下意识低头看向屏幕。
只见那黄绿色的廉价屏幕上，不再是简陋的地图，而是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一行血淋淋的大字如同鬼魅般跳动着：
【紧急！紧急！检测到高强度异常能量波动！】
【目标定位：幸福里小区3号楼2单元地下室！】
【能量属性：高频电磁波混合强烈怨念！】
【目标形态：未知精怪（初步判定为现代造物成精）！】
【危险等级：丙级（具有精神污染及强制同化能力）！】
【任务发布：捉拿/净化“WIFI成精怪”！】
【下单人：夜游神（实名认证）。】
【任务酬劳：500功德点（基础）！成功净化额外奖励300点！】
【任务时限：立即！】
【失败惩罚：区域内所有电子设备永久损毁！执行人精神受创！倒扣500功德点！】
WIFI…成精？！
王德发脑子嗡的一声，差点宕机。这都什么跟什么？天庭的业务范围已经这么与时俱进、这么接地气了吗？连WIFI都能成精了？还精神污染？强制同化？
“滴滴滴滴滴——！！！”诺基亚的警报声更加凄厉，屏幕上的红光几乎要溢出屏幕！同时，一股极其诡异的感觉顺着抓着手机的手蔓延上来！
那不是寒冷，也不是灼热，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同时刺激他神经末梢的麻痒感！更可怕的是，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循环播放一段极其洗脑、却又毫无逻辑、音调诡异的旋律片段！
“喵喵喵~汪汪汪~我是快乐的小青蛙~呱呱呱~啦啦啦~你的网络已欠费~请充值~啦啦啦~喵喵喵~呱呱呱~”
这什么鬼畜玩意儿？！王德发感觉自己快疯了！他猛地甩头，想把那魔音灌脑的鬼畜旋律甩出去，可那声音反而更加清晰响亮！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不受控制地想跟着节奏动！
“呃啊…什么…什么东西在钻我脑子…”旁边的黄二突然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抽搐，嘴里无意识地跟着哼唱：“喵喵喵…呱呱呱…”
“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在跳！”胡丽晶惊恐地尖叫起来，她发现自己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像是在跳一种极其诡异的踢踏舞！
“呃…土地爷…我…我好像…控制不住…想跳舞…”毛不顺抱着他那半截扫帚柄，身体已经开始随着脑子里那魔性的旋律左右摇摆，头上插着的吸管叉子也跟着晃悠。
连那个揪着王德发领子的壮汉也愣住了，脸上的愤怒被一种茫然和惊悚取代，他眼神发直，嘴里喃喃：“喵…喵喵？充…充值？” 他揪着王德发的手，力道也松了几分。
就是现在！
王德发虽然脑子也被那鬼畜旋律搅得一团浆糊，但强烈的求生欲和对功德点的渴望（500点！基础！）如同强心针！他猛地一挣，挣脱了壮汉的手，对着三个手下嘶吼：“地下室！是地下室那东西在搞鬼！快！下去！抓住它！不然我们都得变神经病！”
吼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强忍着脑子里“喵喵呱呱”的轰炸和全身神经被针扎的麻痒感，凭着感觉，朝着楼梯下方那扇通往地下室的、散发着陈旧铁锈味的绿色铁门就冲了过去！
“抓住他！”壮汉回过神来，怒吼一声想追，但脑子里的旋律和身体的麻痒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土地爷！等等我！”黄二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跟上，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喵喵喵”。
“What the 发！我的形象！”胡丽晶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抽搐的脸颊，一边踩着绣花鞋（幸好没再踩到油），也追了下去。
毛不顺则抱着扫帚柄，像个人形自走摇头娃娃，一边晃悠着身体，一边“啦啦啦”地跟着旋律哼唱，深一脚浅一脚地也冲进了地下室入口。
“砰！”王德发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狠狠撞开了那扇沉重的绿色铁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灰尘、霉味、潮湿水泥以及…某种高频电流特有“焦糊”气味的怪风，扑面而来！地下室深处一片漆黑，只有入口处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门口一小片区域。堆积的破旧家具、废弃建材的轮廓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怪兽。
而最诡异的是，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两点幽幽的、不断变换着颜色的光点，如同鬼火般悬浮着！红、绿、蓝、白…色彩疯狂闪烁跳跃，伴随着一阵阵几乎听不见、却又让人头皮发炸、心烦意乱的“滋滋”电流声！
那“滋滋”声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魔力，与王德发脑子里那循环播放的鬼畜旋律产生了恐怖的共鸣！瞬间，那“喵喵喵~汪汪汪~”的魔音音量仿佛被调到了最大档！在他颅腔内疯狂共振！同时，那股神经末梢被针扎的麻痒感陡然升级！变成了强烈的刺痛！仿佛有无数只带电的蚂蚁在他皮肤下、血管里、骨髓中疯狂啃噬、爬行！
“呃啊——！”王德发痛苦地抱住了头，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疯狂闪烁的光点和魔音强行撕扯、同化！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扭动！
“土地爷！”随后冲进来的黄二、胡丽晶和毛不顺情况更糟！黄二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抓挠着自己的头皮，发出痛苦的嘶鸣。胡丽晶精致的脸蛋扭曲着，身体像提线木偶般做出各种怪异的、不连贯的舞蹈动作。毛不顺则抱着扫帚柄，像个坏掉的陀螺，在原地疯狂地转起了圈，嘴里“啦啦啦”的歌声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嚎叫。
那黑暗中的两点鬼火般的光点，似乎察觉到了“猎物”的到来，闪烁的频率骤然加快！颜色变幻如同失控的霓虹灯！“滋滋”的电流声也变得更加尖锐、密集！一股无形的、充满恶意和混乱的精神力场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要将这四个闯入者彻底吞噬、变成它鬼畜王国的一部分！
“顶…顶住！”王德发目眦欲裂，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飞速流逝。他死死攥着那部还在疯狂报警的八手诺基亚，屏幕的红光映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500功德点！还有额外300！不能栽在这里！不能被这破WIFI变成只会“喵喵呱呱”的傻子！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他拼尽全力，将体内残存的那点可怜的土地神力，不要钱似的疯狂灌入手中的诺基亚！
“给…给老子…扫描它！弱点！它的弱点是什么？！”他对着手机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滋啦…滋滋…”诺基亚屏幕剧烈闪烁，红光跳动，似乎在艰难地抵抗着WIFI精怪强大的精神干扰。几秒钟后，一行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绿色小字艰难地浮现出来：
【目标…弱点…惧…惧…物理断…断…断电…及…强…强电磁…脉冲…干扰…】
物理断电？强电磁脉冲干扰？
王德发看着这行字，再看看眼前一片漆黑、鬼知道电闸在哪里的地下室，还有那黑暗中疯狂闪烁、如同恶魔之眼的两个光点，以及身边三个已经快要被同化、手舞足蹈的队友…一股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物理断电？他现在连根棍子都找不到！强电磁脉冲？他去哪搞这玩意儿？！
“土…土地爷…我…我的扫帚…”就在王德发几乎要放弃抵抗，准备加入“喵喵呱呱”大军时，一个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被鬼畜旋律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毛不顺！他还在疯狂转圈，但怀里死死抱着那半截焦黑的扫帚柄！那扫帚柄顶端烧焦的部分，此刻竟然…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冒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噼啪作响的…电火花？！
王德发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What the 发？！
那玩意儿…被雷劈过！自带…残留的天雷电力？！虽然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但…天雷！那可是天地间至阳至刚的力量！自带强电磁属性！专克邪祟！
“毛不顺！”王德发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都劈了叉，“把你那烧火棍！对着那俩光点！扔过去！用你最大的力气！扔！！！”
毛不顺被吼得一个激灵，转圈的速度慢了一瞬，茫然地看向王德发指的方向，又看看自己怀里那半截冒着微弱电火花的扫帚柄。
“扔…扔？”他脑子被魔音搅得一片混沌，但“土地爷命令”这几个字仿佛刻进了本能。他停止了转圈，抱着扫帚柄，身体后仰，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虽然大部分力气都用来抵抗跳舞的冲动了），像投掷标枪一样，朝着黑暗中那两点疯狂闪烁的诡异光点，狠狠地将那半截焦黑的扫帚柄掷了出去！
“走你——呃啊啦啦啦喵喵喵——！”
扫帚柄带着毛不顺意义不明的嚎叫，划破地下室的黑暗，歪歪扭扭地飞向目标！
就在那半截焦黑的扫帚柄即将撞上那两点疯狂闪烁的诡异光点的瞬间！
异变陡生！
“呔！妖孽！看贫道法宝！”
一声中气十足（但明显带着点气喘）的暴喝，伴随着一道极其猥琐的身影，猛地从地下室入口那扇半开的铁门后蹿了出来！
是张天坑！这老杂毛居然没跑远！又回来了！
只见他此刻形象更加“别致”：道袍前襟上王德发的血还没干透，头发跑得更加散乱，几缕灰白头发顽强地翘在油亮的脑门上。他脸上带着一种“富贵险中求”的赌徒式狂热，手里高高举起的，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银光闪闪的、看起来像是老式卫星电视接收器的…锅盖？！
没错！就是一个被拆下来的、边缘还带着锈迹的破旧卫星锅盖！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大锅盖！给贫道收——！！！”
张天坑怪叫一声，双臂肌肉贲张（对于一个老头来说相当难得），将那巨大的、反射着微弱光线的卫星锅盖，如同盾牌般，狠狠地朝着那两点光点和飞来的扫帚柄方向，猛力一推！同时，他那油光发亮的苍蝇拍，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另一只手里，用尽全力朝着锅盖背面——“啪！”地一声脆响，拍了下去！
这一拍，仿佛触发了某种奇妙的物理效应！
“嗡——！！！”
一声低沉而怪异的嗡鸣，猛地从那个巨大的卫星锅盖中心爆发出来！锅盖表面瞬间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极其微弱却带着高频震颤的银色涟漪！那涟漪如同水波般扩散，瞬间扫过整个地下室！
奇迹发生了！
那两点疯狂闪烁、散发着精神污染的光点，被这圈奇异的银色涟漪扫中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色彩变幻骤然停止！定格在一种刺眼的惨白上！紧接着——
“滋啦——！噼啪！！！”
一阵如同高压电线短路般的刺耳爆响！那两点惨白的光点猛地膨胀、扭曲，然后如同被戳破的灯泡般，“噗噗”两声，彻底熄灭！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那圈奇异的银色涟漪也扫过了毛不顺扔出的半截焦黑扫帚柄！
“轰——！！！”
扫帚柄顶端那点微弱的电火花，如同被浇了一桶汽油，瞬间爆燃！化作一团刺眼的、拳头大小的蓝白色电球！虽然一闪即逝，但爆发出的强烈光芒和瞬间的高温，以及那一声沉闷的爆响，将整个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了一刹那！
光芒和爆响过后。
世界，清静了。
脑子里那魔音灌脑的“喵喵喵~呱呱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神经末梢那种被针扎蚂蚁爬的麻痒刺痛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王德发、黄二、胡丽晶、毛不顺，四个人（妖）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虚脱。
地下室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入口处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照亮门口一小片区域。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焦糊味和电器烧毁的怪味。
张天坑保持着那个推出大锅盖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山羊胡一翘一翘，小眼睛里闪烁着惊魂未定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得意：“无…无量天尊！贫道…贫道就说嘛！邪不压正！这‘混元无极锅盖’配合‘荡魔清音拍’，专治各种…呃…网络不服！”
“滴滴！”
王德发手里那部八手诺基亚，屏幕红光消失，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他颤抖着手，艰难地抬起屏幕。
黄绿色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紧急任务：捉拿/净化“WIFI成精怪”，已完成。】
【任务评价：乙中（造成轻微物理破坏，成功净化目标）。】
【基础酬劳：500功德点。】
【净化奖励：300功德点。】
【平台抽成（70%）：560功德点。】
【任务执行人实得：240功德点。】
【额外扣除（轻微物理破坏赔偿评估）：50功德点。】
【最终结算：190功德点。已自动存入绑定账户。】
【当前绑定信用卡（太白金靴）账单：欠款2500功德点（额度已使用）。】
【当前账户余额：199功德点。（注：首次完成净化任务，奖励9功德点新人礼包已到账）】
190点！加上新人礼包，199点！
虽然离十万目标依旧遥远，虽然被抽走了七成血汗，虽然还倒欠两千五巨债…
但这实实在在的199点，像一针强心剂，瞬间驱散了王德发全身的疲惫和绝望！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甚至忽略了旁边张天坑那邀功的猥琐笑容。
“哈哈哈！成了！我们成了！”王德发忍不住低吼一声，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土地爷威武！”黄二也挣扎着爬起来，虽然腿还在发软，但脸上谄媚的笑容已经重新上线。
胡丽晶则第一时间掏出那块摔裂的破镜子，借着入口的微光，心疼地检查自己有没有被那鬼畜WIFI搞出表情纹。
毛不顺茫然地爬过去，捡起他那半截彻底烧成焦炭、还冒着缕缕青烟的扫帚柄，欲哭无泪：“我…我的本体…”
就在这时——
“滴滴滴！您有新的天庭订单，请注意查收！”诺基亚那破锣嗓子般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王德发低头一看，屏幕上弹出一条新信息：
【日常任务：清理“幸福里”小区3号楼2单元楼道因战斗造成的公共财物损坏（翻倒电动车*1，破损墙面*1，损坏路由器*1，碎裂监控探头*1）。】
【任务酬劳：30功德点（基础）+ 住户满意度额外奖励（待定）。】
【任务时限：天亮前。】
【失败惩罚：倒扣50功德点。】
王德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地下室入口的方向。楼道里，电动车“呜哇呜哇”的警报声虽然微弱了些，但依旧顽强地响着。壮汉愤怒的咆哮似乎正由远及近…
再看看手里屏幕上那刺眼的“30功德点”和“倒扣50点”…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垃圾场馊饭味的悲愤，再次涌上王德发的心头。
“What the 发——！！！”
他悲愤的咆哮，再次响彻了地下室潮湿阴冷的空间。
而旁边的张天坑，捋着山羊胡，小眼睛在王德发手里的诺基亚和外面楼道的狼藉上来回扫视，脸上那猥琐市侩的笑容，又悄悄地、无比自然地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