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忙音。
每一声像是一把冰冷的小铁锤子,一记一记地砸在姜晏的小心肝上。
耳膜随着那单调的声响在震动,每一次震动都让他的希望渺茫一分。
握着手机手心里,汗黏糊糊的,比刚才决定富贵险中求时冒出的冷汗还要多。
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却只换来一阵干咽的刺痛。
接啊!快接啊!大佬!
动动你的手指啊大佬!
你未来的头号小弟,哦不,战略合作伙伴,来啦!
然而,电话最终还是自动挂断了。
姜晏盯着手机,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遍。
片刻后,结果依然相同。
操!
大佬也搞谢绝来电这一套吗?
姜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靠着冰冷的墙壁像根面条滑坐下去。
难道天要亡我?
不!
他姜晏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电话不接,他可以上门堵人啊!
姜晏记得很清楚,书里提过,大反派沈惊墨就住在这个富人区,而且就在姜家别墅的正对面!
这个富人区占地极大,但别墅分布却很有意思,两两相对,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私家马路。
以前原主上学放学,经常能在门口碰见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邻居。
电话打不通,那他就肉身A上去!
他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想到这里,姜晏感觉自己那颗快要停摆的心脏又重新注入了动力。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大步走去。
富人区的道路宽阔而静谧,两旁是修剪精致的绿化带和风格各异的独栋别墅。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可姜晏却无心欣赏。
他的目标明确,脚步坚定,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正走向一张牌桌。
他今天一定要上了这牌桌。
然后扒着不下来。
刚走到那熟悉的路口,一辆黑色的宾利就从姜家车库里缓缓驶出,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了几张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脸。
驾驶座上是姜家大哥姜景豪,副驾驶是陆尘舟,而后座上,姜唯正小鸟依人地靠在姜景豪的椅背上。
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搁这儿开主角团碰头会呢?
姜晏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心里冷笑。
这三个人在一起,姜景豪和陆尘舟英挺俊逸,姜唯俊俏惹人怜爱,简直像是偶像剧的拍摄现场。
姜唯正笑语盈盈地跟姜景豪说着什么。
姜晏离开后,他可是花了好一番口舌,又是哭诉又是引经据典,才让大哥和陆尘舟对他能预知末世的说辞信了三分。
此刻,他们正准备出门,去市里一家古玩店,抢在别人之前,买下那枚他前世听说过的空间戒指。
只要能证明空间的存在,那后续囤积物资,做准备迎接大寒潮的计划就能名正言顺地展开。
他们将在末世占尽先机。
而在前世姜家毫无准备,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期过得十分狼狈。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姜晏变了,开始逼迫着养尊处优的姜家人去搞食物,抢资源。
后来姜家人永远记得,姜晏是怎么用不干净的手段逼迫他们去做这些恶心事的。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打断了姜唯的思绪。
一抬头姜唯看到了车窗外的姜晏。
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还有一丝得意。
这一次他们早有准备,而姜晏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姜唯心中得意,但随即就被一层恰到好处的担忧所覆盖。他轻轻扯了扯姜景豪的袖子,声音轻柔得能掐出水来。
“晏哥……你怎么在这里?”
姜景豪看向姜晏,目光复杂,既有兄长的担忧,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他想起刚才姜唯在家里说的那些骇人听闻的话,全球性灾难、极端低温……虽然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可姜唯信誓旦旦的样子,由不得他不重视。
尤其是姜唯提出的那个验证方法,去城南古玩街买下一枚据说藏有空间的戒指。
如果真有这种超越科学常识的东西存在,那末世之说,恐怕就是真的了。
万一是真的……那让姜晏一个人在外面,岂不是死路一条?
一股烦躁和担忧涌上心头,他想劝姜晏回来。
可末世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他总不能直接对姜晏说,明天世界末日了你赶紧跟哥回家。
那不成神经病了?
“姜晏!”姜景豪沉声开口,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在这里做什么?胡闹够了就赶紧回家!在外面瞎逛让人看笑话吗?”
姜晏闻言,差点气笑了。
回家?回那个随时准备大义灭亲,要把他搞死的家吗?
谁会傻了吧唧的往火坑里跳?
他还没说话,一旁的姜唯就抢先开了口,声音柔情,却句句是无形的刺。
“大哥,你别逼晏哥了,他现在正在生我们的气,铁了心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我们再怎么说,他也只会觉得我们是在碍他的眼,他不会听我们的。”
说着,眼圈就红了,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我只是担心他,现在外面世道这样乱,他一个人……”
姜晏翻了个白眼送给他。
姜唯这番话,明着是替他开脱,实则句句都在给姜景豪上眼药,把一个不识好歹、忤逆兄长的帽子死死扣在他头上。
话里说着想他回去,话外却没有一句是想他回去的。
姜晏懒得看他表演那套绿茶话术,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家最受宠的弟弟吗?怎么,这是要带着你的大哥和你的……好朋友,要出门拯救世界啊?”
这话的讽刺意味太浓,姜景豪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陆尘舟坐在副驾,目光复杂地落在姜晏身上。
眼前的少年穿着有些褶皱的白色衬衫,身形单薄,脸上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倔强和疏离。
那双曾经总是追逐着他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倒映出他们的车,像在看一个戏剧。
眼中充满了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