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二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右手下意识猛往后缩！
却被刘玄死死攥住！纹丝不动！
下一瞬！刘玄五指如钢钩！骤然扣紧！
“咔嚓！”
脆响刚起，王二的惨叫就被掐在喉咙里。
“呃——啊！”
刘玄手腕猛地一拧！一绞！
那只手随着他动作，整条手臂反向错位！
骨头以诡异的弧度绞成一团！
整条胳膊被活脱脱拧成了麻花！
血珠溅在刘玄手背上，他面无表情地松开。
王二像截朽木一般，栽在地上。
那只手皮肉外翻，森森白骨刺破血污，触目惊心。
这时，身后的廖元凑了上来，低声对刘玄道：
“王二其妹嫁给了县中的鞑子权贵，虽只是个妾，但若杀了他，鞑子恐怕要彻查。”
刘玄却置若罔闻，低头瞥了眼王二那只废手，眉头微蹙。
“好像弄错了。”
王二闻言，眼底迸出一丝狂喜！
知道了！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怕了！要放过我了！
就见刘玄缓缓蹲下身，视线与王二平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好意思，你刚才正对着我，弄的是左手。”
王二浑身剧震！拼命摇头！
右手疯了似的往身后藏，眼睛瞪得滚圆。
可刘玄的手已如影随形，捏住他手腕的力道，比废他左手时更狠三分。
“咔嚓！”
这次，动作更快，更猛。
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错位、绞拧，转瞬便成了和左臂对称的模样。
王二的身体猛地弓起，像被沸水烫过的虾，嘴巴张得能塞下拳头，却连半声惨叫都挤不出来。
血沫从嘴角涌出，混着涎水淌在地上。
“这样才对。”刘玄站起身，拍了拍衣襟。
王二像摊烂肉堆在地上，两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支棱着，血肉模糊的断口还在渗血，眼白翻得几乎遮住整个瞳孔，只剩一丝气息吊着。
地窖里静了片刻，突然有人叫出了声。
“好！”
是张老汉，脸上满是畅快，“这狗东西早该有此下场！”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像炸开的锅，先前憋着的气全涌了上来。
“活该！俺男人去年就是被他勾结的地痞打断了腿！这就是报应！”
“这狗东西，前年还抢了俺家两斗糙米！”
“打死他！”
不知谁吼了一声！一只脚狠狠踹在王二烂泥般的身体上！
见有人动手，众人也按耐不住，一拥而上，连同瘦猴和矮敦子一同围了起来，拳脚如雨点般砸了下去。
廖元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劝阻，却见刘玄微微抬手，示意他莫要插手。
刘玄立在阴影里，缓缓扫过暴怒的人群。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刻入眼底。
尤其注意着……谁没有动手。
不多时，三人就彻底没了气息。
一时间，地窖里安静了下来，众人喘着粗气，眼中恨意渐消，换作释然。
刘玄侧首，对廖元低语几句。
就见廖元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
“方才倭寇进村，这三人不幸遇害，乡亲们都亲眼所见，是不是?”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纷纷回过神来，赶忙点头应和。
“是！是！倭寇杀的！”
“对！倭寇干的！”
“俺们看得真真的！”
这时，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廖元兄弟，俺家栓柱他……他没事吧？”
是李寡妇，他儿子就是方才随刘玄去的青壮之一。
她这一问，倒像是捅开了个窟窿，周围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
张老汉也急了，“是啊，俺那孙儿说跟着村里几个后生在村口望风，怎么也没见进来？”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发问，语气焦急
“俺男人呢？他说去看看情况就回！”
“我儿子呢？他跑出去叫人了啊！”
焦急的询问声瞬间炸开。
谁都知道倭寇的凶残，闯进来就是灭顶之灾。
可心底，终究存着一丝侥幸。
廖元脸上的神色沉了沉，声音沙哑：
“倭寇这次来得凶，刀快马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拼到最后……”
空气凝住了。
谁都知道这次凶多吉少，谁也都希望自己家里的能活下来。
廖元叹了口气：“活着退回来的，就我们四个。”
“四个……”李寡妇喃喃重复着，瘫倒在地。
张老汉手张着嘴，嗬嗬两声，没说出话来。
地窖内，有捶胸的，有撞墙的，有抱着孩子无声落泪的。
十二个青壮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
没牵连的人，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刘玄的喉间动了动，将想说的话咽在喉间。
现在还不是时候，身在鞑子的治下，行事必须要藏，藏好锋芒。
就算是抚恤的银两，也不能声张，得让廖元悄悄拿给战死青壮的家人。
刘玄朝廖元递了个眼神。
廖元会意，沉声道：
“哭也哭够了，总不能让弟兄们曝尸在外。”
“好了，乡亲们走吧，到村头，给他们收尸。”
哭声渐弱，变成压抑的呜咽。
那些失去亲人的，跌跌撞撞往地窖外挪，其余人默不作声地跟上。
地窖口的光亮被人群遮了又露，脚步声杂沓着远去。
刘玄刚要转身跟上，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刘大哥……”
刘玄转头望去，就见李兰儿正望着自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你能不能，帮我去给爹娘收尸。”
刘玄闻言，脑中原身的记忆翻涌。
在永安村，李家叔婶待他最善，眼里也从没有过旁人那般的嫌弃与轻贱。
原身父母早亡，心中也早把他们当成了自己半个爹娘。
想到这，刘玄应了声，对着廖元和周仲两兄弟吩咐了几句，便跟着李兰儿向着李家走去。
一路上，就见村中一片破败。
茅草屋的顶被掀了大半，散落的衣物、农具和碎瓷片混在泥里，被踏得不成样子。
路边，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首。
有老有少，衣衫破烂，早已僵硬冰冷。
李兰儿低头快步走过，不敢多看，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刘玄目光扫过那些僵硬的躯体，心头沉重。
乱世之中，人命比草芥还轻贱。
若自己没有穿越而来，这永安村，怕是已被倭寇屠尽了。
到了李家，李兰儿刚迈过门槛，看见父母的尸身，腿一软就要往下跪，被刘玄伸手扶住。
“在这儿等着。”
刘玄进了屋，先将穆克苏的尸体拖了出去，回身寻了张还算完整的席子，再将李家叔婶裹好。
后院有片菜畦，他抄起墙角的铁锨，几下便挖出个土坑，将席子放进去，一锨锨填土，直到堆起个小小的土坟。
目光扫过院墙根，瞥见一块被劈裂门板，大小正合适，弯腰拾起来，用长刀刻了刻。
没什么讲究，只简单刻下名字，将木板插进坟前的土里，压实。
后退两步看了看，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李兰儿在家中寻了二尺白布，草草给自己裁了身孝衣，额头抵地，连磕三响，算给二老送了终。
做完这一切，刘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李兰儿道：
“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手腕忽然被轻轻攥住。
刘玄低头，看见李兰儿的手指正微微发颤，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敢做出这个动作。
“我，我不敢回屋。”
“一闭上眼，就是爹娘倒在地上的样子，血……到处都是血……”
“我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李兰儿低下头，鬓边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泛红的耳垂。
“今晚，能不能让我去你家，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