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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识在冰火交织的无边炼狱中沉浮。萧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挣扎着爬出那要命的寒潭的。也许是虎符那冰冷秩序的引导,将金蚕狂暴的破坏力暂时压制,给了他一线生机;也许是刻骨的“萧仇”二字,如同永不熄灭的残烬,点燃了他最后一丝求生的蛮力。当他像一具被巨浪抛上岸的破败木偶,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碎石滩上时,刺骨的寒意混合着体内依旧肆虐的冰火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剧烈地痉挛。

每一次咳嗽都喷出带着冰碴的血沫和冰冷的潭水。视野模糊,耳边是怒龙江永不停歇的咆哮和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他本能地、艰难地向前爬行,远离那差点吞噬他的深潭。冰冷的岩石摩擦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脖颈的铁项圈和脚镣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提醒着他奴隶的身份与沉重的枷锁。

“呃…嗬…” 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鸣,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体内那名为“金蚕”的凶物。它似乎暂时蛰伏了,但那冰火交织的能量并未平息,反而在虎符冰冷能量的约束下,开始以一种更深入、更彻底的、近乎毁灭的方式,冲刷、撕裂、重塑他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

不知爬行了多久,意识在剧痛与寒冷中几近涣散。他撞进了一个倾斜向下的、被巨大岩石半掩的幽暗洞口。一股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朽气息的冷风从洞内深处吹来。求生的本能驱使他用尽最后力气,滚入了这相对避风的狭小空间。

黑暗,潮湿,冰冷。

萧寒瘫倒在洞底的淤泥和碎石上,身体蜷缩,剧烈地颤抖。体内的冰火能量失去了寒潭外力的压制,在金蚕的驱动和虎符的引导下,骤然爆发!

结茧——痛苦的囚笼!

仿佛有无形的丝线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肌肤中喷涌而出!那不是真正的丝,是体内狂暴能量与破损血肉、死皮、污垢混合后,被强行挤压、凝结出的粘稠、半透明的物质!这物质带着一种诡异的暗金色泽,散发着微弱的、忽冷忽热的光晕。

它们迅速覆盖了萧寒的全身,如同活物般蔓延、增厚。先是薄薄一层,很快变得如同湿透的厚重麻布,紧紧包裹住他。呼吸变得极度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粘稠的胶质。视野被完全遮蔽,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体内更加尖锐的痛苦。

这层粘稠的“茧”并非保护,而是酷刑的牢笼!它死死锁住了体内奔流的冰火能量,让它们无处宣泄,只能更加疯狂地冲击、撕扯着他脆弱的内脏、骨骼、经脉!

剥皮——旧我的崩解!

“茧”内的高温足以融化冰雪,内部的低温又能瞬间冻结钢铁。在这极致的温差交替冲击下,萧寒体表十年矿奴生涯留下的、早已与血肉粘连的旧皮,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先是脚踝、手腕这些被镣铐长期磨损的地方,那层早已失去光泽、布满厚厚老茧和深褐色疤痕的死皮,如同被烈火烘烤过的陶器表面,开始龟裂!细密的裂纹迅速蔓延、加深、扩大。

剧痛!剥皮抽筋般的剧痛!

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正抓住他皮肤边缘的裂口,一点点、极其缓慢而残忍地将这层象征着十年屈辱、痛苦、麻木的“旧壳”硬生生撕扯下来!剥离处,暴露出的不是新鲜的血肉,而是更深层的、同样布满暗伤与毒素的肌理,以及…那层粘稠“茧”物质试图填补、融合的刺痛。

这剥离的过程缓慢而痛苦,从四肢向躯干蔓延。脖颈处,带刺铁项圈深深嵌入的位置,死皮与血肉粘连最为紧密,剥离时更是如同将血肉一同剜下!萧寒的身体在茧内疯狂地扭动、抽搐,喉咙里发出被闷住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每一次剥离,都像是在灵魂深处剜掉一块早已腐朽的印记。

换骨——新生的轰鸣!

当旧皮剥落过半,露出底下被冰火能量反复冲刷、呈现出一种病态暗红色的新生肌理时,更深层次、更恐怖的变化开始了。

咔嚓!咔嚓!咔嚓——!

密集、清脆又带着沉闷回响的骨爆声,如同炒豆子般,在狭小的岩洞内炸开!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萧寒体内!

金蚕的力量,在虎符的冰冷引导下,终于开始作用于那支撑他、却也禁锢了他十年、早已被矿坑重压和营养不良侵蚀得脆弱不堪的骨骼!

脊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反复锻打!每一节椎骨都在错位、变形、粉碎,又在狂暴能量的裹挟下,被强行抽取杂质,注入新的、带着暗金光泽的坚韧物质,重新拼接、塑形!这个过程带来的痛苦,远超剥皮,那是从骨髓深处炸开的、要将灵魂都碾碎的剧痛!

四肢的骨骼同样在经历着粉碎与重塑。手臂骨、腿骨、指骨…每一处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重获新生的爆响。断裂的旧骨茬被强行排出,刺破新生的肌理,混合着粘稠的“茧”液和暗红的血污渗出体外。新生的骨骼更加致密、坚韧,隐隐透出一种玉石般的温润光泽,却又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镣铐的烙印——那深深刻入脚踝和手腕皮肉、甚至磨损到骨头的乌黑深痕,在骨骼重塑与新生肌理的疯狂生长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愈合!新生的皮肉如同最饥渴的藤蔓,贪婪地吞噬着伤痕边缘的腐坏组织,迅速填补着凹陷。深可见骨的磨损处,新生的骨膜快速覆盖,骨细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分裂、增殖。虽然愈合的过程伴随着剧烈的麻痒和针刺般的痛楚,但这无疑是新生的最有力证明——这具身体,正在挣脱旧日枷锁留下的永久印记!

茧破——莹白初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当最后一块粘连在脊背上的旧皮被体内奔涌的能量强行撕扯剥离,当最后一处断裂的肋骨在暗金能量的灌注下完成重塑连接…

“咔嚓!”

一声格外清晰的脆响,覆盖在萧寒面部的厚厚暗金色“茧”壳,率先裂开一道缝隙!

新鲜的、带着土腥味的冰冷空气猛地涌入!这刺激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喷出大量混合着污血和粘稠物质的秽物。

他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

哗啦——!

整个覆盖在体表的、已经变得干硬脆裂的暗金色“茧”,如同破碎的陶俑外壳,瞬间崩解、剥落!

一个蜷缩的身影暴露在岩洞幽暗的光线下。

皮肤!那新生的皮肤!

不再是矿奴的黝黑、粗糙、遍布伤痕。它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毫无血色的**莹白**!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的、温润的光泽。这莹白之下,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脉络,以及…肌肉线条那流畅而蕴含着爆发力的雏形。

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残留着蜕变后的余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但体内那股冰火交织、撕裂一切的狂暴能量,此刻却诡异地平息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的、带着微弱暖流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温润如玉的表皮下缓缓流淌。

萧寒艰难地抬起头,睁开眼。

那双眼睛,在经历了灭门惨祸、十年矿奴、坠崖濒死、金蚕贯体、剥皮换骨的极致痛苦后,已然褪去了孩童的懵懂和矿奴的麻木。瞳孔深处,残留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血与火淬炼过的、如同深冬寒潭般的**冷冽**。那冷冽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之火。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莹白的皮肤覆盖着曾经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掌,指节修长有力。手腕上,那被沉重镣铐磨出的、深可见骨的乌黑烙印,如今只剩下两道浅浅的、粉红色的新肉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

脖颈上的带刺铁项圈,冰冷沉重依旧。脚踝上的镣铐,也依旧锁着。

但萧寒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新生的、沉重而灼热的力量,正在无声地咆哮。它渴望挣脱,渴望宣泄,渴望…毁灭!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莹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骨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气流,带着冰寒与灼热交织的奇异气息,在他紧握的拳心悄然流转。

“呃…” 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不是痛呼,而是一种确认,确认自己还活着,确认这具身体…真的不同了。

他挣扎着,试图坐起身。新生的骨骼发出轻微的磨合声响,肌肉传来陌生的酸痛感,但支撑身体的力量,却远超过去十年矿奴生涯的总和!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

岩洞入口处,几块碎石被踩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面容,只有一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穿透洞内的昏暗,静静地落在萧寒那具莹白如玉、伤痕初愈的新生躯体上,以及…他脖颈上那刺眼的铁项圈和脚踝的镣铐。

灰衣人的目光在萧寒紧握的拳头上停留了一瞬,那里微弱流转的奇异气流似乎并未逃过他的感知。他的嘴角,再次牵起那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玩味。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耐心的观众,等待着舞台上演员的下一个动作。洞外,怒龙江的咆哮声隐隐传来,如同为这场残酷蜕变奏响的背景乐章。

萧寒猛地抬头,那双冷冽的眸子瞬间锁定了洞口的身影!警惕、疑惑、以及一丝被窥视的暴戾,在那莹白面庞上交织。

蜕皮换骨的痛苦已然过去,但新的危机与未知,如同洞外的阴影,悄然降临。这具新生的躯壳里,那名为“复仇”的火焰,在冷冽的意志下,正悄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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