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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精神病院废墟的硝烟还没散尽,权之维的指尖仍残留着青铜铃铛的冰凉。他蹲在通风井边缘,看着怀表指针在”7″的刻度上剧烈震颤——那是林医生工牌上的实验编号,也是父亲手札里反复出现的数字。

“七是界门的稳定阈值。”虞雪突然将一个金属探测器扔过来,探测器在接触到权之维手掌时发出尖锐警报,”你体温比常人高3℃,血液里的灵媒浓度是标准猎魔人的五倍。”

权之维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青铜匕首上。刀鞘上的蟠螭纹正在蠕动,像活过来的蛇,与他家青铜觚底座的纹饰形成诡异共鸣。”这匕首…”

“西周晚期的’镇界匕’。”虞雪拔刀的瞬间,空气仿佛被劈开,”净界十二圣器之一,专门用来切割黯灵与宿主的连接。”刀刃映出权之维锁骨处的门形印记,那印记竟在刀光中渗出青铜色的液珠。

通风井下突然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权之维的怀表盖”啪”地弹开,逆向旋转的指针猛地定格。他拽着虞雪后退时,正看见一只青灰色的手掌从井内伸出,五指关节反向弯曲,掌心贴着块锈蚀的铜牌——上面刻着与林医生工牌相同的医院徽记,只是徽记中心的十字被扭曲成了门形。

“实验体6号。”虞雪的红伞瞬间撑开,伞骨间的铜铃自发鸣响,”比林郁早三天被附身,本该在一周前就完全异化。”

权之维的灰焰顺着指尖蔓延,却在触及那只手掌时突然变弱。他看清铜牌背面的刻字:”空间适应性测试:失败”。下一秒,整座精神病院的阴影开始不规则波动,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它能扭曲空间。”虞雪的银针射向井口,却在半空中诡异地折转,插进旁边的墙壁,”小心,这是黯灵的’领域污染’!”

权之维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插画:一个被阴影吞噬的人,脚下踩着七个青铜环。他摸出从安全屋带的半截青铜戈,灰焰在断口处凝成新的刃面:”我爷爷的笔记说,西周猎魔人用青铜器构建’界域囚笼’。”

“现在不是考古的时候!”虞雪的红伞突然剧烈摇晃,伞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它在吸收阴影!”

整栋楼的影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通风井汇聚,形成旋转的黑色漩涡。权之维的怀表发出刺耳的嗡鸣,表盘玻璃的裂痕里渗出黑色雾气——那些雾气接触到月光的瞬间,竟化作微型的门形符号。

“用你的血!”虞雪突然拽过他的手腕,将青铜匕首划在他掌心,”界门守护者的血能定住空间!”

鲜血滴在青铜戈上的刹那,断口处的灰焰突然暴涨。权之维看见戈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铭文,与他记忆中青铜觚内壁的刻字完全一致。当他举戈刺向黑色漩涡时,那些铭文突然脱离戈身,在空中组成半透明的青铜囚笼。

“是’禹步阵’!”虞雪的声音带着惊惶,”这阵法早在东汉就失传了!”

漩涡中的实验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权之维看清那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皮肤表面覆盖着鱼鳞状的黑色鳞片,后背却嵌着块完整的青铜镜——镜面反射着精神病院三年前的模样:白大褂们正将挣扎的患者推进标着”界门项目”的电梯。

“救…我…”少年的嘴没动,声音却从青铜镜里传出,”他们用青铜器…喂我们黯灵…”

权之维的灰焰突然失控。他想起林医生腹部那张融化的脸,想起父亲手札最后一页被血浸透的字:”黯灵不是共生,是寄生”。青铜囚笼正在收缩,少年后背的铜镜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蠕动的黑雾——黑雾中心,悬浮着半块与他怀表相同材质的青铜碎片。

“那是界门钥匙的残片!”虞雪的镇界匕突然自动出鞘,”你父亲当年就是靠这东西关闭了东海市的界门!”

黑雾猛地冲出囚笼,权之维下意识用青铜戈格挡,却被一股巨力掀飞。当他撞在墙上时,怀表从怀中飞出,与那半块青铜碎片在空中相撞——

时间仿佛静止了。

怀表的逆向指针开始顺转,黑雾冻结在半空中,少年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权之维看见无数画面在青铜碎片的光芒中闪过:

——父亲将七块青铜碎片扔进不同的古董,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泪光;

——白大褂们在地下三层启动某种装置,整栋楼的地基渗出黑色液体;

——二十年前的雨夜,一个青铜觚被送进古今斋,包装上写着”界门最后防线”。

“它在修复时间线!”虞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的怀表是完整的钥匙!”

权之维的掌心突然传来灼痛。他低头看见青铜戈的断口正在愈合,灰焰中浮现出完整的戈形——那是件他在博物馆见过的文物,考古报告说”西周晚期,用途不明,关键部件缺失”。

当青铜戈完全修复的瞬间,黑雾发出濒死的尖啸。权之维挥戈劈下时,听见少年喉咙里传出清晰的吞咽声——那是人类的声音,不是黯灵的混音。

“谢…谢…”少年的身体化作点点青光,青铜镜的碎片落进权之维掌心,自动拼进怀表背面的凹槽,”电梯…地下三层…”

黑雾消散的地方,留下串青铜铃铛。权之维捡起时,铃铛自发响起,与古今斋那尊青铜觚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父亲不是失踪了,是躲在某个用青铜器构建的”界域”里。

虞雪的骨制耳钉亮得发紫,她按住耳机的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净界总部要见你。”她的镇界匕指向精神病院的地下停车场,”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去看看’界门项目’的电梯通向哪。”

权之维将修复的青铜戈扛在肩上,怀表的顺转指针停在”3″的刻度。他摸出手机,给古董店的兼职生发消息:”明天闭店,清理青铜器”。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注意到自己的倒影在手机屏幕里笑了——那笑容不属于他,却和父亲老照片里的表情一模一样。

地下三层的电梯按钮,在黑暗中泛着青铜色的光。

电梯井里弥漫着铁锈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怪味,权之维举着青铜戈走在前面,灰焰在戈尖跳动,照亮两侧斑驳的墙——上面布满指甲抓挠的痕迹,深到能看见里面的钢筋,有些痕迹还残留着暗红的血痂,像一道道凝固的泪痕。

“这电梯三年前就该报废了。”虞雪的红伞斜撑着,伞骨敲在金属台阶上发出“笃笃”声,与权之维怀表的滴答声莫名合拍,“净界档案说,界门项目在林郁死前三个月就终止了。”

权之维突然停步。青铜戈的灰焰剧烈摇曳,照出前方台阶上的异常——第七级台阶的边缘,嵌着半片青花瓷碎片,釉色与他店里那件“问题青瓷瓶”如出一辙,碎片尖端还挂着缕黑色丝线,细看竟是人类的头发。

“小心。”他弯腰捡起碎片,指尖刚触到瓷面,整座电梯井突然剧烈震颤。头顶传来钢缆断裂的巨响,权之维拽着虞雪往旁边扑时,看见一具锈蚀的电梯轿厢砸在刚才的位置,轿厢壁上用红漆写着扭曲的字:

“7=3+4”

“是实验编号。”虞雪的声音发紧,她的骨制耳钉烫得吓人,“林郁是7号,刚才的少年是6号,这说明至少还有4个实验体活着!”

权之维的怀表突然飞离掌心,悬浮在轿厢残骸上方。表盘自动旋转,背面的青铜碎片射出一道光柱,在轿厢顶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间纯白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正将青铜觚里的黑色液体注入输液管,接收液体的患者躺在病床上,胸口起伏微弱,颈侧贴着块写着“4”的标签。

“是我父亲。”权之维的喉咙发紧。影像里的男人虽然年轻,眉眼却和他记忆中的父亲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像在看一件实验品,“他当年是这里的研究员?”

虞雪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红伞指向影像角落的金属架——上面摆着七件青铜器,从爵、觚到戈、矛,与权家祖传的古董系列完全对应。“不是研究员。”她的镇界匕出鞘,刀刃映出影像里父亲的白大褂口袋,那里露出半块青铜碎片,“他在偷界门钥匙!”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白大褂们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病床上的“父亲”突然坐起,胸口炸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伸出无数只手,抓住金属架上的青铜器疯狂吞咽。

“这是黯灵的记忆污染!”虞雪的银针射向怀表,想中断影像,“它在篡改你的认知!”

但已经晚了。权之维的灰焰突然变成青黑色,他看见更多画面:父亲将青铜碎片藏进古董时的决绝,被白大褂们按在手术台上的挣扎,最后消失在界门里的背影……最刺眼的是实验室墙上的日历,日期显示十年前——正是他父亲“失踪”的那一年。

“吼——”

轿厢残骸突然剧烈晃动,一只长满骨刺的手臂从轿厢底部钻出,抓住权之维的脚踝。他低头看见实验体4号的脸:那是个中年女人,左眼被青铜片取代,右眼流出黑色的泪,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沾着青铜器锈迹的牙齿。

“钥匙……还我……”女人的声音从青铜片里传出,带着电流般的杂音。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半截青铜爵,爵口的纹路正在吸食她的血液,“你父亲……骗了我们……”

权之维举戈劈下的瞬间,青铜爵突然与他的青铜戈产生共鸣。女人身上的骨刺开始脱落,露出底下布满针孔的皮肤——那些针孔组成的图案,正是“禹步阵”的简化版。

“她在自我净化!”虞雪的红伞撑开防御,“这是猎魔人的自毁仪式!”

女人突然抓住权之维的手腕,将青铜爵按在他掌心。爵口的黑色液体滴在他手背上,竟顺着之前的伤口钻进皮肤,与锁骨处的门形印记融为一体。“地下三层……有界门的心脏……”她的青铜左眼突然亮起,“你父亲留了东西给你……在青铜鼎里……”

话音未落,女人的身体突然崩解,化作无数青铜色的光点,汇入权之维的青铜戈。戈身的铭文彻底亮起,在电梯井的墙壁上投射出完整的地图——地下三层的结构,像极了权家古董店的地下室。

怀表落回权之维掌心,指针稳稳地指向“3”。他握紧那半截青铜爵,突然明白父亲的“失踪”不是逃亡,是守护。那些被他藏进古董的青铜碎片,根本不是钥匙,是封印界门的锁链。

“净界总部的人快到了。”虞雪的耳钉恢复正常光泽,她看着权之维手背上与印记相连的黑色纹路,“他们要是看见你和黯灵共享能量,会当场把你列为清除目标。”

权之维突然笑了,掌心的灰焰重新变回纯净的青色。他想起父亲手札扉页的字:“猎魔不是斩尽杀绝,是守界护生”。

“那就让他们来。”他扛着青铜戈,迈步走向电梯井深处,“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害怕界门后面的真相。”

地下三层的入口,在黑暗中泛着青铜色的光,像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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