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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紧接着,盛长柏也到了。

他一身青布直裰,眉宇间带着书卷气,眼神沉静,步履稳重,规规矩矩地向长辈和赵允真行礼,

“长柏见过祖母、父亲、母亲,见过赵家兄长。”

虽年纪尚轻,但那份沉稳内敛的气度已非池中之物。

赵允真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

这可是未来大宋的肱骨之臣,国之柱石啊,他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取过一个素雅的木盒递给长柏,

“早闻盛家二公子勤勉好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方澄泥砚,聊表心意,盼你学业精进,将来为国效力。”

这澄泥砚质地细腻,色泽古朴,正是读书人最爱的文房雅物,价值亦是不菲。

长柏双手接过,沉稳地道谢,

“长柏谢过赵家兄长厚赠,定不负兄长期望。”

赵允真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盛家“铁三角”,沉稳的长柏、端庄的华兰,以及那个虽然低着头但眼神清亮的小明兰,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见证剧中人物成长的感觉。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尤其落在长柏身上,仿佛透过眼前少年看到了未来那位刚正不阿的盛尚书,轻声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

“君子不争,是为不争之争也,长柏,此道甚好,望你持之。”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长柏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猛地抬眼看向赵允真,眼中充满了震动和深思。

这句“不争之争”,仿佛点破了他内心深处某种模糊的坚持,直指本心!

这位赵家兄长,绝非等闲!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盛长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显然是刚被从外面寻回来,发髻微乱,脸上还带着点不知情的茫然和玩耍后的余兴,

“父亲、母亲,祖母,唤我何事?”

他目光扫到厅中多出的陌生人,尤其是赵允真那通身气派,不由得一愣。

王若弗见他这副模样,刚平息的怒火又有点冒头,没好气地道,

“还不快见过赵家哥哥!整日就知道往外跑,没个正形!”

长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长枫见过赵家哥哥。”

赵允真倒是不以为意,少年贪玩实属正常。

别看剧中长枫资质平平,又有些口无遮拦,喜好声色犬马….

但不得不说,养在林噙霜的屋里,还能保持纯良,属实不容易…可见长枫性格也算不错。

他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锦袋递给长枫,笑容依旧温和,

“不必多礼,初次见面,一点徽墨,拿去习字也好。”

这礼物虽不如给长柏的砚台贵重,但也是上等的徽墨,实用且不失体面。

长枫接过,有些受宠若惊地谢过。

他心思简单,只觉得这位赵家哥哥出手大方,人又和气,顿时心生好感。

至此,盛家这一辈的孩子都已到场并收下了赵允真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厅堂之内,方才的尴尬已被一种热闹又透着几分微妙亲昵的气氛所取代。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自家几个孙辈与赵允真初见的情形,再看看赵允真那面面俱到,体贴入微的处事方式,心中那份欣慰和喜爱简直要满溢出来。

她连声道,

“好,好,都见过了就好!快,房妈妈,吩咐摆饭!真哥儿,走,咱们去花厅,边吃边聊!”

她亲昵地拉着赵允真的手,仿佛拉着自己最得意的后辈,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一行人来到花厅偏厅。

盛家家世不算顶级显赫,但这接贵客的席面布置得极为用心。

厅内陈设典雅,一张厚重的红木大八仙桌光可鉴人,四角雕花细致。

盛老太太理所当然坐了上首主人位。

“真哥儿,快请坐。”

老太太笑容满面地拉着赵允真的手,便要引他往自己左侧那最尊贵的客位上坐。

赵允真却微笑着,脚下纹丝不动,反而轻轻扶住老太太的手臂,将她稳稳安顿在上座,自己则退开一步,对着盛纮和大娘子王若弗拱了拱手,态度谦和,

“老太太莫要折煞我了,盛大人和大娘子俱是长辈,怀真年幼,又未及冠,岂敢僭越?能在您身边叨扰一顿家常便饭已是幸事,这上首之位,理当由盛大人与大娘子坐才是。”

他话语间透着自然流露的尊重,仿佛这推让是理所当然。

盛纮和王若弗闻言,俱是一怔。

他们虽知这位赵公子身份不凡,但对方如此谦逊守礼,将盛纮这扬州通判也视为长辈,言语间更对王若弗这位当家主母给予了极大的肯定,这份礼遇和熨帖,让他们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更感其涵养之深。

盛老太太看着赵允真清澈坦荡的眼眸,那句“盛大人与大娘子俱是长辈”在她心头轻轻一撞,暖意瞬间弥漫开来。

这孩子,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亲近的长辈,连带着她的儿子儿媳都一并尊重了。

她眼中笑意更深,带着欣慰和感慨,点了点头,发话道,

“既如此,纮儿,若弗,你们便坐下吧。真哥儿不是外人,咱们不讲那些虚礼,一家人自在些用饭才好。”

“是,母亲。”

盛纮和王若弗这才应声,恭敬地在老太太左右下首的位置坐了。

赵允真这才从容地在老太太另一侧、盛纮的下首位置落座。

接着,华兰、长柏、长枫依次在下首坐下,三个小的如兰、墨兰、明兰则被安排在另一侧靠后的位置,自有丫鬟婆子在旁伺候布菜。

“真哥儿,快尝尝这道蟹粉狮子头,扬州的招牌,这汤可是费了功夫熬的。”

老太太亲自动箸,夹了一个饱满圆润的狮子头放到赵允真面前的白玉碟中,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谢老太太。”

赵允真连忙用碗接过,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眼睛一亮,

“嗯!鲜香滑嫩,肥而不腻,这蟹粉的鲜味完全融进了肉里,火候也恰到好处。果然名不虚传!比我在汴京吃过的还要地道几分。”

他由衷地赞道,笑容真挚。

盛纮见贵客满意,脸上也添了光,笑着接口,

“赵公子喜欢便好。汴京乃天子脚下,荟萃天下至味,能得公子一句‘地道’,实乃扬州庖厨之幸。”

他举杯相邀,

“公子请饮一杯这女儿红,虽不如宫廷御酿,也算本地佳品了。”

“盛大人客气。”

赵允真含笑举杯应和,姿态洒脱自然,毫无骄矜之气。

王若弗也不甘落后,笑着招呼,

“赵公子别光顾着说话,多吃菜。这醋鱼用的是今日才上的活鱼,醋汁儿地道得很。还有这肴肉、煮干丝……皆是扬州风味,远道而来,正该尝尝鲜。”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丫鬟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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