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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幽冥海,修真界四大凶地之一。

萧云和柳寒烟站在海岸悬崖上,望着眼前这片漆黑如墨的海域。海水粘稠如浆,不断翻涌着诡异的泡沫。天空中乌云密布,不见星月,唯有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海面。更诡异的是,海中漂浮着无数苍白的光点,如同鬼火般随波逐流。

“那些是’幽冥磷火’。”柳寒烟轻声解释,”据说是溺死者的魂魄所化,能吞噬活人精气。”

萧云点头,混元珠在体内微微震动,向他示警这片海域的危险。根据剑无涯提供的情报,鬼剑岛位于幽冥海深处,寻常船只根本无法抵达,必须乘坐特制的”避阴舟”。

“时辰到了。”萧云看向远处海面。月圆之夜,幽冥海的阴气会暂时减弱,形成一条狭窄的安全通道,持续仅两个时辰。

两人沿着悬崖下到一处隐蔽的小海湾。剑无涯早已在此等候,身旁停泊着一艘造型奇特的小舟——通体漆黑,船首雕刻着狰狞的鬼面,船身刻满驱邪符文。

“来得正好。”剑无涯迎上来,”通道即将开启,我们需抓紧时间。”

他递给两人各一枚玉符:”‘镇魂符’,含在舌下可抵御幽冥磷火的侵袭。”

萧云接过玉符,混元珠微微震动,确认无误后才含入口中。柳寒烟也照做,三人登上小舟,向幽冥海深处进发。

剑无涯站在船头,手掐剑诀,小舟无风自动,破开漆黑的海水前行。四周幽冥磷火感应到活人气息,纷纷聚拢过来,但在距离小舟三尺处就被无形屏障挡住,无法靠近。

“这船是用’阴冥木’打造,专克幽冥磷火。”剑无涯解释道,”加上镇魂符,可保我们安全抵达鬼剑岛。”

随着深入,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几乎如同墨汁。天空中的乌云也越发厚重,闪电频繁划过,雷声震耳欲聋。奇怪的是,海面却异常平静,没有一丝风浪,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看前面。”柳寒烟突然指向远处。

海天相接处,一座岛屿的轮廓渐渐清晰。岛上没有植被,只有嶙峋的怪石和密密麻麻的剑形黑影。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冲天的剑意与怨气交织的恐怖气息。

“鬼剑岛…”萧云喃喃道,体内的混元珠反应越发强烈,第六颗珠子确实在那里。

小舟靠岸,三人踏上这座诡异的岛屿。近距离看,那些剑形黑影竟是一柄柄插在地上的古剑,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寒光凛冽,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这些就是’鬼剑’。”剑无涯神色凝重,”每一柄都蕴含着死去剑修的怨念和剑意,极度危险。不要轻易触碰,否则会被剑中怨灵攻击。”

萧云点头,谨慎地避开地上的古剑。三人沿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向岛中央前进。随着深入,周围的鬼剑越来越密集,剑意也越来越强。有些鬼剑甚至发出嗡鸣,仿佛在警告入侵者。

“小心!”柳寒烟突然拔剑,一道剑气斩向左侧。

“锵”的一声,一柄悬浮的鬼剑被击退。那剑通体血红,剑身上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怨灵剑!”剑无涯脸色一变,”已经产生自主意识的鬼剑,会主动攻击活人!”

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四周数十柄鬼剑同时颤动,脱离地面悬浮起来,剑尖对准三人。每一柄剑上都浮现出模糊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嚎叫。

“结阵防御!”剑无涯大喝,背后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光幕护住三人。

萧云也立刻催动混元珠,五行之力流转,形成第二道防护。柳寒烟的寒月剑与青霜剑同时出鞘,冰寒剑气在四周形成一圈冰墙。

鬼剑如暴雨般袭来,撞击在防护上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剑无涯的光幕最先支撑不住,出现裂痕。萧云见状,立刻变守为攻,混元珠分出五色光华,化作五行剑气反击。

金剑气锋锐无匹,斩断三柄鬼剑;木剑气生生不息,缠绕住五柄鬼剑;水剑气柔中带刚,冲散一片剑阵;火剑气炽热狂暴,将鬼剑烧得通红;土剑气厚重沉稳,直接压碎两柄鬼剑。

柳寒烟也不甘示弱,双剑合璧,施展出融合天剑九式与玄冰剑法的新招”冰魄天罗”。剑气如网,所过之处鬼剑纷纷冻结,然后碎裂成冰晶。

剑无涯见两人实力如此强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也全力出手。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将鬼剑成片击碎。

激战一刻钟后,最后一柄鬼剑被萧云的混元指击碎。三人稍作调息,继续前进。经此一役,他们对鬼剑的威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行动更加谨慎。

穿过鬼剑林,前方出现一个圆形山谷。谷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悬浮着一颗灰色珠子——第六颗混元珠!珠子下方插着一柄漆黑如墨的古剑,剑身上”玄冥”二字隐约可见。

“那就是…”萧云刚要上前,突然被柳寒烟拉住。

“等等!”她脸色苍白,指着那柄黑剑,”剑里有人!”

萧云凝神望去,果然看到黑剑剑身上隐约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虚影。那女子面容与柳寒烟有七分相似,左眼角有一颗泪痣,正是他梦中见到的那个人!

“母亲?”柳寒烟声音颤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

“小心陷阱!”剑无涯拦住她,”玄冥老怪诡计多端,这很可能是幻象。”

萧云也警惕地环顾四周:”太顺利了,不合常理。”他运转混元珠,探查周围,果然在石台下方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阵法。

“是’冰魄锁魂阵’!”萧云认出了这个邪恶阵法,”专门针对玄冰血脉的禁术,能将被困者的魂魄转化为纯粹的能量。”

柳寒烟闻言,眼中怒火燃烧:”玄冥老怪…他想炼化我母亲的魂魄!”

“冷静。”剑无涯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破阵取珠,再从长计议。”

萧云仔细观察阵法结构:”此阵以黑剑为阵眼,混元珠为能量源。要破阵,必须先切断二者联系。”

他转向剑无涯:”宗主,我需要您协助牵制黑剑中的力量。柳师姐,你准备接应你母亲的魂魄。我来负责取珠破阵。”

三人分工明确,立刻行动。剑无涯长剑出鞘,一道璀璨剑光直刺黑剑。剑身震颤,发出刺耳尖啸,一个女子的虚影被强行逼出,正是柳寒烟的母亲!

“母亲!”柳寒烟泪流满面,青霜剑指向虚影,剑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形成一个保护罩将虚影笼罩。

萧云趁机冲向石台,双手结印:”混元五行,破禁!”

五色光华从他掌心射出,缠绕住混元珠,将其与黑剑的联系一点点切断。随着联系减弱,黑剑的挣扎也越来越剧烈,整个山谷都开始震动。

“快!”剑无涯额头见汗,”我撑不了多久!”

萧云咬牙加快速度,终于”铮”的一声脆响,混元珠脱离石台,飞入他手中。与此同时,黑剑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剑身上的”玄冥”二字光芒大盛,一道黑影从剑中窜出,直扑柳寒烟!

“小心!”萧云大喊,但为时已晚。

黑影瞬间没入柳寒烟体内,她浑身一颤,双眼变得漆黑如墨。青霜剑脱手落地,保护罩破碎,她母亲的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黑剑重新吸回。

“哈哈哈!”柳寒烟口中发出沙哑的男声,”本座等这一刻已经二十年了!”

“玄冥老怪!”萧云目眦欲裂,立刻催动混元珠想要救人,却被剑无涯拦住。

“别冲动!”剑无涯沉声道,”他现在控制着柳寒烟的身体,贸然出手会伤到她。”

“柳寒烟”——实则是玄冥老怪——狞笑着看向两人:”剑无涯,你这个叛徒,竟敢联合外人对抗本座?”

剑无涯冷笑:”玄冥,你不过是我的傀儡,真以为自己是主人了?”

萧云震惊地看向剑无涯:”宗主,你…”

剑无涯突然一掌拍向萧云后背,幸亏混元珠自动护主,形成光罩挡住这一击。但萧云仍被震飞数丈,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才是幕后黑手?”萧云难以置信。

剑无涯——或者说真正的幕后主使——面容扭曲变化,最终变成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形象。他一身紫袍,面容阴鸷,气息比之前强横数倍。

“本座紫霄真人,天剑宗上任大长老。”男子傲然道,”二十年前,我设计让玄冥灭了萧家,就是为了集齐混元珠。可惜被天剑那老东西坏了事。”

他看向被附身的柳寒烟:”玄冰族圣女的血脉,是开启混沌之门的关键。玄冥这个废物,花了二十年都没能得手,最后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萧云强忍怒火:”剑无涯呢?”

“那个蠢货?”紫霄嗤笑,”早就被我炼成剑傀了。”他手一挥,一具干尸从储物袋中飞出,正是真正的剑无涯,只是已经死去多时,全身布满剑痕。

“现在,交出混元珠。”紫霄冷声道,”否则我让玄冥立刻毁了柳寒烟的神魂!”

萧云陷入两难。交出混元珠,紫霄将集齐六颗,足以开启所谓的”混沌之门”;不交,柳寒烟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被附身的柳寒烟突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眼中黑光闪烁不定。她艰难地开口:”萧…云…杀…了…我…”

“寒烟!”萧云心如刀绞,知道她在与玄冥老怪争夺身体控制权。

紫霄见状,冷哼一声:”冥顽不灵!”他掐诀念咒,柳寒烟体内的黑影更加凝实,她的挣扎越来越弱。

千钧一发之际,萧云灵光一闪,想起柳寒烟母亲被封印在黑剑中。若能将玄冥老怪逼出柳寒烟身体,再封印回黑剑…

他立刻传音给看似昏迷的剑无涯尸体:”宗主,若您在天有灵,请助我一臂之力!”

奇迹般地,剑无涯的尸体微微颤动,一道微弱的剑意传递过来。萧云顿时明白,剑无涯虽死,但剑心不灭,仍有一缕执念未消。

“拼了!”萧云下定决心,突然将手中的混元珠抛向空中。

紫霄大喜,立刻飞身去抢。萧云则趁机冲向柳寒烟,同时暗中操控混元珠释放五行之力干扰紫霄。

“找死!”紫霄怒喝,一道剑光斩向萧云后背。

就在剑光即将及体的刹那,剑无涯的尸体突然跃起,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剑。同时,他的尸体爆发出一道璀璨剑光,直刺柳寒烟胸口!

“不!”萧云惊呼,却见剑光在触及柳寒烟身体的瞬间,化作无数细丝钻入她体内。柳寒烟浑身剧震,一道黑影被硬生生逼出,正是玄冥老怪的元神!

“天剑锁魂!”剑无涯残存的意念发出最后一声呐喊,剑光如网,将玄冥元神牢牢锁住,拖向黑剑。

紫霄见状大怒:”废物!”他放弃抢夺混元珠,转而一剑斩向剑无涯的尸体。尸体轰然炸裂,化为齑粉,但玄冥元神已经被封印回黑剑中。

萧云趁机接住落下的混元珠,同时一把抱住瘫软的柳寒烟。她面色苍白如纸,但眼中黑气已经消散,恢复了神智。

“萧…云…”柳寒烟虚弱地唤道,”母亲…还在剑里…”

萧云点头:”我知道。现在先对付紫霄!”

紫霄真人见计划失败,怒极反笑:”好,很好!既然不能活捉,那就直接炼化!”他双手掐诀,黑剑剧烈震颤,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以玄冥为祭,唤混沌之门!”

黑剑轰然炸裂,无数碎片化作血色符文,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门户虚影。门户另一侧,隐约可见一片混沌景象,恐怖的气息从中溢出。

“不好!”萧云大惊,”他在强行开启混沌之门!”

柳寒烟强撑着站起来:”必须阻止他…混沌之门一旦开启,方圆千里都会化为虚无…”

萧云握紧混元珠:”六珠合一,或许能封印门户!”

他立刻开始融合第六颗混元珠。紫霄见状,狞笑着挥剑攻来:”晚了!”一道紫色剑光如天河倾泻,威势骇人。

柳寒烟咬牙挡在萧云身前,双剑交叉:”冰魄天罗!”

剑光相撞,柳寒烟被震飞数丈,口吐鲜血。但她为萧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六颗混元珠成功融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珠,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混元无极,封天锁地!”萧云全力催动混元珠,一道灰光射向混沌之门。

灰光与血光相撞,整个鬼剑岛剧烈震动。紫霄狂笑:”没用的!混沌之门一旦开始开启,就无法阻止!”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黑剑碎片中,柳寒烟母亲的魂魄突然挣脱束缚,化作一道白光冲向混沌之门。

“以我残魂,补天裂痕!”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声响起。

白光融入混沌之门,血光顿时减弱三分。紫霄大惊失色:”不可能!玄冰族圣女怎么可能还有自主意识?”

柳寒烟泪流满面:”母亲!”

萧云抓住机会,再次催动混元珠:”现在!”灰光暴涨,混沌之门开始缓缓闭合。

紫霄怒不可遏,全身灵力爆发,一剑斩向萧云:”去死吧!”

生死关头,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挡在萧云面前。剑光散去,露出一个青衫老者的身影——竟是天剑子残魂!

“紫霄,你背叛师门,罪不容诛!”天剑子冷声道。

紫霄见到祖师残魂,先是一惊,随即狞笑:”老东西,一缕残魂也敢阻我?”他剑势不减,直取天剑子。

天剑子不闪不避,任由剑光穿胸而过,同时一指点向紫霄眉心:”天剑诛邪!”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剑意从天剑子指尖射出,瞬间洞穿紫霄额头。紫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天剑子:”你…不是残魂…”

天剑子淡然道:”我确实早已陨落,但剑心不灭。这一剑,凝聚了我毕生修为,专为清理门户而留。”

紫霄身体开始崩解,他疯狂大笑:”就算我死,混沌之门也会吞噬你们!”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化为飞灰。

随着紫霄死亡,混沌之门的开启失去了控制,开始不稳定地膨胀收缩。天剑子转身看向萧云:”小友,借混元珠一用。”

萧云毫不犹豫地将混元珠递给天剑子。天剑子接过宝珠,将其投向混沌之门:”混元镇天,封!”

混元珠光芒大盛,化作一道灰色光幕覆盖门户。门户剧烈震动,最终轰然闭合,化为虚无。混元珠也耗尽了力量,暗淡地落回萧云手中。

天剑子的身影开始变淡,他欣慰地看着两人:”做得不错。紫霄已除,修真界暂时太平了。”

柳寒烟跪地叩首:”前辈,我母亲她…”

天剑子叹息:”玄冰族圣女牺牲自己,阻止了混沌之门完全开启。她的魂魄虽散,但意志永存。”他看向萧云,”混元珠需要重新温养,你们暂且休息。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完全消散。萧云和柳寒烟站在废墟般的鬼剑岛上,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击败了紫霄和玄冥,但柳寒烟的母亲也永远离开了。

“我们走吧。”萧云轻声道,扶起柳寒烟。

柳寒烟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母亲消失的地方,转身与萧云离开。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混沌之门关闭的最后一刻,一缕黑气悄然逃逸,消失在幽冥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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