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姜喜珠一开腔,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穿着一身薄睡衣,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的长发女人。
微卷的长发长及腰间,半披在肩膀上和胸前。
海藻一般的长发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明眸含水,明艳清丽。
“哎呀,这小姜不往脸上涂颜料的时候,可真标志!”
“可不是,我就说她眼睛长得好看吧,你看多漂亮,水汪汪的。”
“长这么漂亮,干嘛画那些花红柳绿的颜料啊,真是…”
“这刘文瀚真有福气,这小姜比小周还标致呢….”
周雪莹走到门口,听见这句议论,顿时咬紧了后槽牙。
她在家门口犹豫了好长时间,看文翰一直没出来,终究是放下脸面过来了。
人一看到她来了,自动让出来一条路,不抬头也知道,大家看她的表情不会好。
寻常都是在她们家闹,很明显就是姜喜珠倒贴的。
但是今天,是文翰出现在姜喜珠家里,还是一大早上,很容易就惹人遐想。
果不然她抬头就对上邻居周红笑的不青不白的眼神。
“哎呦,雪莹来了啊,快快快,快把文翰扶回家,我看他嘴角好像受伤了啊。”
她站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刘文瀚嘴角的布鞋鞋印。
这一下,估计疼的不轻。
经周红的一提醒,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刘文瀚脸上的伤。
一时间都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意味不明。
果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刘文瀚一个男同志,大清早的出现在姜喜珠的家里,还被人家男人揍了….
这回总不能怪到姜喜珠的身上。
“文翰!怎么会弄成这样,不是说让你拿着钱和糕点给喜珠道完歉就回来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周雪莹惨白的脸上带着些担忧。
明知故问的过去扶着丈夫的胳膊。
看见他嘴角的伤,不由得心疼。
“没事儿,我来送钱,青山兄弟误会了。”
刘文瀚嘴硬的解释着。
“哪有什么误会,明明是你一大早闯到我们家里,还撞我的卧室门,还好青山回来了,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姜喜珠说着拢了一下头发,而后继续强调。
“大早上的,我也懒得跟你们瞎扯,这一个月我给你们洗衣服做饭,加上搭进去的菜钱,还有我个人的劳务费,还有我从乡下过来的路费招待所的住宿费,刘文瀚,这些你都要报销的,知道吧。”
她人往前迈了一步,手伸到了刘文瀚的跟前。
刘文瀚个子很高,估计有个一米九几,她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微微仰着头跟他说话。
眼神里的威胁丝毫没有掩藏。
敢不给?立刻当场拆穿!
刘文瀚和那副气定神闲的眸子对视里,心中一颤。
姜喜珠….怎么突然这么冷静。
她对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都是黏腻腻的纠缠。
他第一回和她对视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了清明,甚至还带着些嘲讽的笑容。
周雪莹也觉察到了姜喜珠的不对劲,赶忙出来做好人。
“应该给的,都是应该的,文翰,你不是本来就要给喜珠补偿的吗?快把钱拿出来啊。”
刘文瀚盯着那双水亮的眸子。
呆呆的点了点头。
手立刻往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只要姜喜珠能安生,五十块钱都是小事儿。
姜喜珠这个人没脑子,真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也不会顾忌什么脸面。
她都能动手打自己。
看来是真的变了心了。
想到刚刚她和陈青山配合的有默契的样子,他心里就泛起一股酸水儿。
这才多久,她就变了心。
还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原本还以为她至少性格单纯有美貌,现在看来,幸好他选了雪莹,而不是这个乡下的悍妇!
“喜珠,订婚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要赔偿,我都给,只希望以后咱们能相安无事。”
刘文瀚也怕姜喜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疯,只能再降低姿态,好在人都在他身后的大门口。
他眼神里的哀求,只有姜喜珠一个人能看见。
以往姜喜珠一定会因为他的哀求心软,但此时他也拿不准姜喜珠的性子。
姜喜珠嗤笑一声,从他手里拿过那五张大团结,然后指了指堂屋里,接着说道。
“卧室那扇门,修一下怎么说也要一块钱吧?”
陈青山正好拿着她的外套出来。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锁鞘是我刚装的,加上门,锁鞘还有人工费,咋说也要两块钱,还有那个柴油灯,灯罩摔也碎了,咱们家的扫把也坏了,搁一起赔个三块钱就算了。
不然咱们就报警,这属于私闯民宅,犯法的。”
陈青山说着,双手捏着一身干净的军装衣领,披到了姜喜珠的身上。
实在是她的衣服都乱七八糟的塞在蛇皮袋子里,不好找。
幸好他的军外套还有一件干净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穿一身单薄的睡衣,即使是长袖长裤,也确实不像话。
离婚证一天没领,两个人就还算夫妻。
他会尽量尽一个丈夫的责任。
刘文瀚看着这两个人明显一副敲诈勒索的样子,气的紧握着拳头,想抬手骂人。
就那扇破门,原房主留下来的旧扫把,加一起能值一块钱吗?!
偏偏现在又不能惹姜喜珠。
只是平静的说道。
“行,下午我给你们送来,就不耽误你们事儿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咬紧后槽牙微微低头转过身要回去。
却又听见姜喜珠悠悠的在身后说道。
“补偿金最低也要两千块,你先筹钱吧,具体的,我有时间了再跟你算?”
她当下是要先用刘文瀚身后的靠山,解决工作的事情。
补偿金等她爹来了再说。
“什么,两千块?!”
周雪莹率先被吓得扶着刘文瀚的胳膊,回了头,惊讶的说道。
她怎么不直接去抢。
就她一个乡下人,值两千块吗?
“我说的是最低,你要是觉得我宰你们了,我可以把钱算好贴到公告栏上,给大家一栏一栏的看看都是什么由头,只要你们愿意,我是无所谓的啊。”
姜喜珠冷笑着说道。
耸了耸肩。
刘文瀚只觉得怒火都冲到了头顶上。
他缓缓抬头,目光阴沉的扫向门口站着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回回都围观吵架。
是真的把他当成唱戏的不成?
“刘大姐!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姜喜珠有话要说?”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们围观看热闹的不耐烦。